文/傅华轩婚姻和政治挂钩,由来已久。通过婚姻可以达到政治上实现不了的目的。春秋战国时期典型的政治婚姻有"秦晋之好"等,大汉朝时期有"昭君出塞"等……。到了民国时期,这种政治联姻依旧盛行。张作霖的四子张学思和曹锟的六女曹士英,也曾定下婚约,当时曹士英七岁,张学思八岁,当然由于后来的两次直奉交战,两家闹僵了,再后来张学思加入了革命队伍,多年后曹锟重提婚约,张学思拒不承认。
今天要说的是袁世凯用婚姻为手段,拉拢人心的一段事。
当年,十九岁的吴氏嫁给了段祺瑞,为段祺瑞生下一儿一女,段祺瑞整天军务繁忙,吴氏独自担起家务,也是一个好媳妇。很可惜,吴氏与夫君的缘分太浅,1900年,吴氏在济南去世,年仅33岁。
这时的段祺瑞35岁,年纪轻轻的段祺瑞虽算不上太成功男士,但正年富力强,很有作为,不论是军事方面还是领导才能,都表现出是一个可造之材。段祺瑞并没有立刻续弦,当然提亲的人很多,老段拖延了两三年。
小段的能力早就被上司袁世凯看重了。在老袁看来,这时候正是拉拢潜力股段祺瑞的最佳时机,他手里有张高大上的好牌——干女儿张珮蘅。这张大小姐本是老袁表兄弟的女儿。张父早丧,多亏了表叔袁世凯的周全照顾才得以使张珮蘅和母亲生活无忧。这丫头从小也伶俐可爱,一张小嘴甜得迷人。袁世凯的正房于氏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个丫头,索性认在自己名下,"张大小姐"一下变成了"袁家的张大小姐"。有了袁家作靠山,张珮蘅也觉得自己的身价儿"噌"的提高了许多,冲着袁世凯和老婆于氏一口一个的"爸爸""妈妈"地叫着,老袁和于氏心里美滋滋的。
张珮蘅的聪明不仅仅表现在嘴上,袁府上上下下的都服她,是因为她真的有让人敬服的地方。张珮蘅从小生长在袁家,特殊的生长环境和看似荣耀其实尴尬的身份,使她不得不学会权衡和宽容。久而久之,张珮蘅不仅有容人的雅量,而且处事公允,不仅府里的下人们服,就连上一辈的各位"娘"们也赞叹有加。
袁世凯用张珮蘅推动了他一举两得的妙计。把这个27岁的女儿,嫁给已经年近不惑、涨势正强的段祺瑞,这样可以把原来已经很好的关系,弄得更铁更牢固,假如政治情况有变,若是不好了,起码还能给自己当个卧底,好家伙!真是深谋远虑呀。
段祺瑞娶到张珮蘅,心里不会不明白这本来就是一桩政治婚姻,但张珮蘅的为人他早有耳闻,能娶到这样一位有教养高素质的媳妇,也是他的福气。
在家里,段祺瑞最"怕"张珮蘅。一次,袁世凯的二女婿薛观澜带着妻小到段府探亲。薛妹夫以长幼礼数,行了个跪地大礼,当姐夫的嘛,是平辈,当然要回礼,不过段祺瑞好像有点漫不经心,回礼的幅度小了点儿,膝盖头没碰到地面,让张珮蘅看见了,愣是当着干妹妹一家,薅起身为国务院总理的段祺瑞,看着他重新回了礼才作罢,临了还跟薛观澜赔不是:"你大姐夫没有礼貌,他是老糊涂了,我们住的这所房子,都是爸爸(指袁世凯)赏赐的,这样的老丈人,哪找去!妹妹妹夫,你们就在这儿住几天,千万不要客气。"张珮蘅对"爸爸"袁世凯一生的感激,段祺瑞心知肚明,就连他自己也对这位老上司兼干岳父的知遇之恩感激不已。妻子如此做,他段祺瑞倒也并不反对。
不过,既然是政治婚姻,这对处在风口浪尖的夫妻肯定会碰上政治上的抉择。这时候,段祺瑞可就大事不糊涂了,丝毫不会退让,甚至敢对妻子吆五喝六。就拿袁世凯想称帝这事说吧,段女婿是绝对不支持的。为了拉拢女婿,袁世凯两次三番地邀请段祺瑞出来帮自己,还搬出正房于氏,让太太给干女儿打电话,转达老丈人求贤若渴的心思。
可是段祺瑞他有自己的政治操守,就是称病不出。张珮蘅自然是向着养育自己长大的干爹,跑到丈夫那儿去劝。劝也没用,段祺瑞那急脾气一上来,全家人都大气不敢出,有一次两人真说急了,段祺瑞挥手就给张珮蘅脸上狠狠地抽了两个嘴巴:"你个妇道人家,这里哪有你开口的地方!"张珮蘅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女人。政治上的是非对错,她虽然不懂,但在干爹和丈夫两人之间如何制衡,她是懂的。毕竟,她深爱自己的丈夫,当然她也深爱把自己养大的干爹。在两个重量级的政治男中间,张珮蘅就是缓和他们关系的那条纽带。
袁世凯闹腾搞帝制最紧要的时候,连袁克定都在忙着给他爹铲除异己,在袁克定的恐吓名单中,段祺瑞这个妹夫首当其冲。这事被张珮蘅得知,火急火燎地赶回中南海的娘家,直冲进母亲于氏的住处,着实在养母面前扎了大兄弟一针。袁世凯当即训斥儿子:"你姐夫是对帝制有意见,但不是用兵而是用口。我听说你在外边对他有不利行动,应尽快停止。他是我们家的至亲,现在事还没有定,我们内部就这样,将来更不堪设想。你看看,这不是"太太救了段祺瑞一命啊"。
话说回来了,袁世凯那一套确实不得人心,所以还没把皇帝位子焐热就在全国一片"讨"声中一命呜呼了。这时候,如果不是段祺瑞出面,袁世凯恐怕连个善终都得不到,何谈后来的国葬呢。而在这期间,张珮蘅就一直带着女儿住在袁家守着,一者是为干爹守灵,另一方面也是在给袁家撑着门面——有总理夫人在此坐镇,看哪个敢造次?!
对于自己的老公,张珮蘅是从心底里敬佩的,在她眼里,丈夫身上那股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劲儿,就好像她印象中亲爹的样子,尽管她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张芾,但从小到大,干爹讲、母亲讲,父亲在张珮蘅心中始终就是个英雄,而自己的老公段祺瑞也是这样一个英武的男儿。所以,张珮蘅自思得嫁此人,此生足矣。
段祺瑞眼里的张珮蘅还可以算得上是位贤妻。他忙,家里全靠张珮蘅打理,尽管小有些乱子吧,但毕竟没把家给败了。对于一向生活简单的段祺瑞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何况太太除了抽大烟这事克服不了以外,其他的家务琐事,基本都一力承担了。有这样一位掌家太太,即便是失意政坛,无奈下野,他段祺瑞天天喝粥的日子过得也还算顺心。
能够娶到这样一个能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太太,即使是一门政治婚姻,那又怎样?段祺瑞是不是这段婚姻的赢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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