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当可独立一史,故上自高祖,下终王莽,为纪、表、传、志九十九篇。"——《太平御览》
王莽以一己之力将高祖刘邦建立的汉王朝拦腰截断,开创新朝。即使之后刘邦的后裔刘秀恢复汉室,承袭刘邦开创的大汉朝,使用国号"汉",夹在两汉之间的新朝也不容忽视。
因此后人为区别两汉,汉朝便有了西汉、东汉之分。这样一看,王莽断汉,是个猛人。待刘秀恢复汉室后,王莽自然落不得好下场——遭分尸食肉,其头颅被三朝保留227年。
一.王莽何许人也?——服膺儒学,是篡位"巨奸",亦是社会改革先驱和作死狂人白居易有诗言:"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历史上有很多人,大半生的美谈,好评如潮,却逃不过晚节不保,比如司马懿,唐玄宗……王莽亦是如此,篡位之前毕恭毕敬。
(一)服膺儒学,谦恭美名传天下——王莽顺势代汉
王莽,字巨君——卓越之人。他的前半生大抵满足了长辈为其取字寄托的厚望。据《汉书·王莽传》记载:"莽独孤贫,因折节为恭俭,受《礼经》,师事沛郡陈参,勤身博学,披服如儒生"。
有别于堂兄弟们的穷奢极欲,王莽是苦苦钻研儒家经典,广交饱学之士。除却学习儒家经典,王莽不仅谨慎恭俭地奉养母亲和寡嫂,抚养失去父亲的侄儿,还委婉周详地侍奉当大官的伯父、叔父们。
好比其大伯父王凤病重,王莽是一连几月衣带不解的在塌前侍疾尝药。"举孝廉,察茂才"的汉代多求忠臣于孝子之门,王莽尽心侍奉伯父病榻前的良侄形象彰显的淋漓尽致。
因此,王莽迎来了命运的转折,踏上了政治舞台——"凤且死,以托太后及帝,拜莽为黄门郎,迁射声校尉"。
不同于他的父兄,王莽倒是个长寿之人,从汉成帝刘骜到汉平帝刘衎历经三朝,为官近三十载,步步高升,成为西汉末年的外戚权臣,担任过大司马,总揽朝政,谦恭礼让、礼贤下士、公正廉明的美名广为流传。
假如王莽死在53岁,他一生的真真假假,后人将如何评价?服膺儒学的大家君子?可惜没如果。
公元6年,汉平帝去世,王莽立尚在襁褓的孺子婴为皇太子,而自称"摄皇帝",代行皇帝之职。
与史上大多数阴险狡诈的篡位者不同,名声一直很好的王莽被朝野内外公认为救世之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甚至在刘姓宗室眼里,王莽执掌江山要比刘家人更靠谱些。
公元8年,53岁的王莽使了一些手腕,在朝野内外的广泛支持下让汉帝禅位,代汉建新。这时候的王莽代汉是得民心,应大势。
(二)一朝改制,成社会改革先驱和作死狂人,毁而无誉,秒变篡位"巨奸"
王莽改朝换代,建元"始建国",在位16年,宣布推行新政,史称"王莽改制"。
假如王莽在位时政通人和,四海升平,新朝是否就能抵二世乃至万世而为君?后世的封建王朝是否也不会将抨击王莽视作政治明确?可惜没有如果。
王莽是个虔诚到有些痴狂的儒生,欲效仿周公,却又没有周公的经韬纬略。他希望自己能革除西汉的弊病——奴婢和土地问题,让天下焕然一新。
因此奉儒学为治国平天下的救世良方,完全以儒治国,却兢兢业业地将国家治理的一世而亡——废奴的私属政策、土改的"王田制"、商业改革"五均六筦"等一系列举措朝令夕改,折腾不已,整个新朝内外交困。
王莽在位16年,效法周礼进行改革,因此得以在近代被史学家誉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社会改革家"。
同时也因改制,其在封建社会被认为是篡位巨奸,毁而无誉,代汉变篡汉。
二.王莽到底多遭人恨?遭分尸食肉,头颅被三朝保留227年,以"篡位者"之名遗臭近两千年王莽力图盛世而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初衷虽好,但胆大无识,脱离实际,最终惨淡收场,使天下大乱,烽烟四起。
王莽死前,到了几近无人不恨的地步。曾杀三子,害女丧夫,其亲属对其怕不是又畏又恨。更不必说天下百姓。
王莽生得尊崇,最终死的惨烈。据《汉书·王莽传》记载:"商人杜吴杀莽,取其绶……,斩莽首。军人分裂莽身,支节肌骨脔分,争相杀者数十人……传莽首诣更始,悬宛市,百姓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一)分尸食肉以泄愤
更始军等起义之师和百姓恨毒了王莽,在王莽死后,众人分食其肉其舌。这恨并不难理解。王莽代汉建新,本就身负着百姓厚望。
众人视王莽为救世主,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他的救世良方——所谓安汉公不出,其奈苍生何。
然而事与愿违,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当这浓厚的失望演变为恨意时,足以使人疯狂。
毕竟在百姓眼里王莽是个自己甘受清贫,好赈济施惠,甚至能在儿子杀了一个奴婢后,毫不留情地叫儿子自杀抵命的救世大才。
但显然是世人高估了王莽,而他自己也不谦虚,抱着以为是救命稻草的儒学而无雄才大略。
"王莽三年枯旱,霜,蝗,饥馑荐臻地皇",在西汉末年,开始出现中国古代第一次向寒冷气候的转变。
在王莽统治时期,寒冷气候连年发生,寒冷气候远超以往,"人马有冻死者"的惨状不断。连年的久旱和寒冷引发了大面积的饥荒。
而王莽统治的新朝推行新政,朝令夕改,国库耗费殆尽无法拨款赈灾,毫无作为:实行"王田"、"私属"制。
因遭贵族、官僚、地主反对,最后又下令废止;实行币制改革,多次改币,先后下令使用货币共28种。
最后造成严重的经济混乱;下令诸侯王一律改称公,少数民族改称侯,却激怒匈奴单于,最后引发了连绵不断的战争……
百姓生存难以为继,反莽浪潮迭起,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新朝一世而亡不得不说王莽的作死能力强大,兢兢业业地把上位时打下的民心折腾没了。
(二)王莽头颅有何魔力,被三朝保留227年
王莽不会想到,自己被杀后会死无全尸,肉舌被食,甚至头颅在悬于宛城闹市示众后被东汉、魏、晋三朝保留227年。
最后死于火灾。据《晋书》记载:"惠帝元康五年闰月庚寅,武库火。张华疑有乱,先命固守,然后救火。是以累代异宝、王莽头、孔子屐、汉高祖断白蛇剑及二百八万器械,一时荡尽。"
没事儿收藏头颅干嘛,怕不是个变态?王莽头颅究竟有何魔力?斩首示众,这点并不难理解。自殷商以来,古代中国行军打仗一直有斩首以纪念胜利的传统。
砍下王莽的脑袋,是英勇的象征!示众是为了让百姓出气,更是杀鸡儆猴,告诫天下,这就是谋权篡位者的下场。
王莽的头颅对东汉的皇室有着非同一般的历史意义——他们的祖宗基业,咔嚓一下,就因为王莽有了断代。
就算"汉"的国号不改,曾经短暂存在过的新朝也是东汉皇室不可磨灭的耻辱,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代价保存其头颅多年。
而其头颅顺顺当当的保留近三百年,从东汉到晋代,说好听点叫收藏,其实是历代统治者的恶趣味,彰显帝王心术:一是震慑群臣,切不可犯上作乱;二是告诫自身,时常警醒,不可刚愎自用。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王莽的头颅时不时还能充当一下教育皇家子弟的反面教材和震慑朝臣不可谋逆的道具——小心下一个被当做收藏的头颅就是你的。
(三)"篡位者"之名遗臭近两千年,黑他是政治正确,利益所驱
王莽不会想到自己的头颅会被保留三朝,更是在死后的近两千年间,以"篡位者"之名遗臭万年。因为黑王莽是政治正确,利益所驱。
从儒家正统上看,因为王莽代汉建新,拿下那块禅让的遮羞布——毕竟孺子婴还是个娃娃,其实还是得位不正。
而且新朝一世便亡了,没什么功绩,也没培养出什么特别忠于新朝的读书人,所以能指望后世读书人为其说话吗?
而且攻讦王莽这类篡位者,在政治上是政治正确,王朝的统治者不会容忍史官和时人推崇篡位者。敢称赞王莽的人无异于想谋朝篡位,怕是嫌命太长。故此,流传至今的史书、文章多是政治正确的黑王莽。
而且王莽改制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不仅没有保障百姓的生存所需,还得罪了贵族阶级和地主阶级。
而这一得罪还是长长久久的得罪,即使王莽身死,这被侵犯的利益还是不容忽视。王莽想要土地收归国有,恢复井田制。
实行王田制就是跟地主阶级过不去,私属制度,禁止奴隶买卖,一定程度上的嘴脸贵族阶级。而古代的官僚和读书人大多出生贵族或地主之家,被侵害利益的这群人可能帮王莽说话吗?
三.王莽改制,追求"圣世"而失天下天下并非一家天下,史上的谋朝篡位夺得的皇位的统治者也不少,汉高祖刘邦的皇位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唐太宗李世民是在玄武门之变杀兄后才顺利登位。
宋太祖赵匡胤也是发动陈桥兵变夺了后周政权……如此种种,怎么就王莽代汉变篡汉,身负骂名近两千年。
王莽的失败和被黑,说到底在于其一意孤行的极端式改革,分不清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不能因时因地制宜,病态的追求"圣世",然后愈努力愈失败,最终兢兢业业的把自己搞垮了。
连能帮自己说话和承袭政治理想的读书人都还没培养出来,新朝就亡了。哪像汉高祖、唐太宗等人,成功上位后,江山稳固,代代相传,立下功绩,在他们或者他们的后世子孙手下准备建功立业的读书人们敢一昧的骂吗?
估计王莽的追随者们也很懵圈啊!他们追随的主上在登帝位实施新政之前,看着还是极具政治智慧的。
参考文献:
《汉书·王莽传》
《资治通鉴·汉纪》
《读通鉴论·卷五·王莽》
文/南宫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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