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王东迁,郑武公因护驾有功被封为卿士,能参与周王朝的决策,还获得大片土地的封赏。
因此,在很短时间内,郑国就从一个二流小国,摇身变成当时最强大的诸侯国。
郑武公的妻子是申国国君的女儿武姜,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出生时难产,因此名叫寤生,小儿子共叔段出生时相当顺利。
《史记》有记载,“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弗爱。后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爱之。”
再加上人们都偏爱“幺儿”,所以武姜一直偏爱共叔段,经常怂恿郑武公立共叔段为太子。
但是春秋初期,宗法制依然是主流,废长立幼是一种相当危险的行为。
公元前743年,郑武公去世之前,将君主之位传给了长子寤生,史称“郑庄公”。
《史记》有记载,“是岁,武公卒,寤生立,是为庄公。”
武姜看到共叔段没能当上国君,心里非常不舒服,于是摆出母亲的架子,要求郑庄公把制邑赐给共叔段作为封地。
制邑是地势险要的关隘,自然不能赐人,但是郑庄公没法推辞母亲的请求,于是把京邑封给了共叔段。
当时就有大臣认为京邑的地盘太大,差不多占据郑国的三分之一,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郑庄公却神秘一笑,此事不了了之。
随后的几年里,共叔段征服了郑国周边不少地区,所掌控的势力可与郑庄公抗衡。
公子吕非常着急,希望节制共叔段的膨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郑庄公依旧隐忍不发。
随着实力逐渐强大,共叔段的野心已昭然若揭,操练兵马,修缮武器,联系母亲武姜,准备攻打都城新郑。
《史记》有记载,“缮治甲兵,与其母武姜谋袭郑。”
郑庄公表面上对共叔段的事情不管不问,其实暗地里早已经在共叔段身边安置了眼线,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因此,当共叔段准备发动战争之时,郑庄公决定先下手为强,命公子吕率领二百乘战车去攻打京邑。
京邑的官民毕竟还是忠于名正言顺的郑庄公,此刻又见大军兵临城下,因此纷纷背叛共叔段,兵败的共叔段开始流亡之旅。
《史记》有记载,“庄公发兵伐段,段走,伐京,京人畔段。”
关于郑国的这次内乱,《左氏春秋》的记载非常简单,“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虽然只有九个字,但是传达的信息量却很丰富,它概括了这场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结果、性质以及双方的责任。
郑庄公是公爵之位,但是这里却称为“郑伯”,显然是有讥讽的意味。
主要是因为郑庄公身为兄长,却没有对弟弟共叔段善加教导,而是冷眼旁观他走上覆灭之路。
公叔段是郑武公的儿子,有身份有地位,可是却以“段”代替,明显是对他违背孝悌之道的谴责。
春秋时期的“克”字,专指两国交战时一国击败另一国,郑国内乱是两兄弟之争,本来不应该用这个字眼。
可是这里却用了,表示两人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双方毫无情义可言,犹如敌国一样相互征伐。
“于鄢”两字不仅点明了事件发生的地点,更说明了事件的性质。
春秋时期,普通的杀人事件往往不会点明地点,只有两国交战时才会交代具体的地点。
这件事的结局相当完美,至少对郑庄公来说是这样。
母亲武姜重新回到郑安,弟弟公叔段流亡外地,让郑庄公再次成为受人称道的贤明国君。
可是这件事反映出一个问题,母不母,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表示这个时代已经礼崩乐坏,周王室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