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
陈琳:君侯高世之才,秉青萍干将之器,拂钟无声,应机立断,此乃天然异禀,非钻仰者所庶几也。音义既远,清辞妙句,焱绝焕炳,譬犹飞免流星,超山越海,龙骥所不敢追,况于驽马可得齐足!
陈寿:陈思文才富艳,足以自通后叶,然不能克让远防,终致携隙。
刘勰:魏武以相王之尊,雅爱诗章;文帝以副君之重,妙善辞赋;陈思以公子之豪,下笔琳琅;并体貌英逸,故俊才云蒸。
钟嵘:其源出于国风。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嗟乎!陈思之于文章也,譬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音乐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俾尔怀铅吮墨者,抱篇章而景慕,映余晖以自烛。故孔氏之门如用诗,则公干升堂,思王入室,景阳潘陆,自可坐于廊庑之间矣。
颜延之:至于五言流靡,则刘祯、张华;四言侧密,则张衡、王粲。若夫陈思王,可谓兼之矣。
沈约:若夫平子艳发,文以情变,绝唱高踪,久无嗣响。至于建安,曹氏基命,二祖陈王,咸蓄盛藻,甫乃以情纬文,以文被质。自汉至魏,四百余年,辞人才子,文体三变。相如巧为形似之言,班固长于情理之说,子建、仲宣以气质为体,并标能擅美,独映当时。
魏收:曹植信魏世之英,陆机则晋朝之秀,虽同时并列,分途争远。
谢灵运: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
隋唐
王通:陈思王可谓达理者也。以天下让,时人莫之知也。
房玄龄:逮乎当涂基命,文宗蔚起,三祖叶其高韵,七子分其丽则,《翰林》总其菁华,《典论》详其藻绚,彬蔚之美,竞爽当年。独彼陈王,思风遒举,备乎典奥,悬诸日月。
骆宾王:河朔词人,王、刘为称首;洛阳才子,潘、左为先觉。若乃子建之牢笼群彦,士衡之籍甚当时,并文苑之羽仪,诗人之龟镜。文昌隐隐皇城里, 由来奕奕多才子。潘陆词锋骆驿飞,张曹翰苑纵横起。
李白:曹植为建安之雄才,惟堪捧驾。天下豪俊,翕然趋风,白之不敏,窃慕高论。
杜甫:曹植休前辈,张芝更后身。子建文笔壮,河间经术存。赋料杨雄敌,诗看子建亲。
崔佑甫:曹、刘之气奋以举,潘、陆之词缛而丽。过此以往,未之或知。
两宋
欧阳修:盖诗者,乐之苗裔与。汉之苏、李,魏之曹、刘,得其正始。
张戒:子建诗,微婉之情,洒落之韵,抑扬顿挫之气,固不可以优劣论也。古今诗人推陈王及古诗第一,此乃不易之论。
叶适:自魏至隋唐,曹植、陆机为文士之冠。植波澜阔而工不逮机。植犹有汉余体,机则格卑气弱,虽杼轴自成,遂与古人隔绝,至使笔墨道度数百年,可叹也!
刘克庄:曹植以盖代之才,它人犹爱之,况于父乎。使其少加智巧,夺嫡犹反手尔。植素无此念,深自敛退,虽丁仪等坐诛,辞不连植。黄初之世,数有贬削,方且作诗责躬,上表求自试。兄不见察,而不敢废恭顺之义,卒以此自全,可谓仁且智矣。文中子曰:至哉思王,以天下让。真笃论也。
方回:万人为翰墨,无一曹思王。万人握干殳,无一关云长。
明清
李梦阳:嗟乎植!其音宛,其情危,其言愤切而有余悲,殆处危疑之际者乎!
钟敬伯: ”子建七步成章,聪明贾祸,非生才之意,乃小才之过,不可以以此致憾造物。“
胡应麟:三曹,魏武太质,子桓乐府诗十余篇佳,余皆非陈思比。
王世贞:曹公莽莽,古直悲凉。子桓小藻,自是乐府本色。子建天才流丽,虽誉冠古今,而实逊父兄。何以故?材太高,辞太华。子建谒帝承明庐、明月照高楼,非邺中诸子可及,仲宣、公干远在下风。
王世懋:古人云:“秀色若可餐也。”余谓此言惟毛嫱、西施、昭君、太真、曹植、谢朓、李白、王维可以当之。
徐世溥:子建诗虽独步七子,东坡文虽雄视百代,然终不以孟德明允、苍茫、浑健,自有开创之象。
王夫之:曹子建铺排整饰,立阶级以赚人升堂,用此致诸趋赴之客,容易成名,伸纸挥毫, 雷同一律。子桓精思逸韵,以绝人攀跻,故人不乐从,反为所掩。子建以是压倒阿兄,夺其名誉。实则子桓天才骏发,岂子建所能压倒耶?曹子建之于子桓,有仙凡之隔, 而人称子建,不知有子桓,俗论大抵如此。
冯班:千古诗人,唯子美可配陈思王。
王士祯:汉魏以来,二千余年间,以诗名其家者众矣。顾所号为仙才者,唯曹子建、李太白、苏子瞻三人而已。
李光地:魏之人物,惟曹子建耳,仲达辈不足道也。江东人物,惟周公瑾,次鲁子敬,余不足道也。
陈祚明:子建既擅凌厉之才,兼饶藻组之学,故风雅独绝。不甚法孟德之健笔,而穷态极变,魄力厚于子桓。要之,三曹固各成绝技,使后人攀仰莫及。
丁晏:诗自三百篇十九首以来,汉以后正轨颛门,首推子建。洵诗人之冠冕,乐府之津源也。其所见甚大,不仅以诗人目之。即以诗论,根乎学问,本乎性情,为建安七子之冠。后人不易学,抑亦不能学也。
成书倬:魏诗至子建始盛,武帝雄才而失之粗,子桓雅秀而伤于弱;风雅当家,诗人本色,断推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