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是汉军中战功最大的将军,他曾经可以左右天下政局,但拒绝了蒯彻反叛游说,最终被汉室的最高当权者杀害,韩信三族受灭。应了那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老话。
01
剥夺军权
韩信在垓下指挥几十万大军围歼楚军,战斗刚一结束,刘邦即驰入军营,夺其将印。前202年二月,刘邦在定陶登基称帝,改封韩信为楚王。
韩信是汉军中最善用兵、军权最重,因而也是刘邦最不放心的将军。大约一年之前,韩信攻取了齐国,要求刘邦封他为假齐王,以便镇抚齐民。
刘邦怕拒之生变,也为拉拢韩信,遂封他为真齐王。当时韩信“为汉则汉胜,和楚则楚胜”,刘邦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02
治罪无果
韩信在北方经略数年、震慑民心,齐国又地处偏远,刘邦不愿让他再齐王。当时汉朝准备在雒阳建都,刘邦以熟悉楚地风俗为名,将韩信改封为楚王,将其调离数年经营之处,置于国都不远之地,应该是意味深长的。
次年底,有人报告楚王韩信谋反,刘邦采纳陈平的伪游云梦之计,假托说刘邦要来云梦巡视、会见诸侯。韩信在刘邦到楚国陈地时前去拜见,即被安排好的武士缚绑。
楚将钟离昧过去与韩信关系较好,项羽死后他回到属于楚地的家乡伊,私下里投靠韩信,刘邦曾下令速捕。
韩信在云梦的陈地拜见刘邦前,想杀掉钟离昧以讨好刘邦,钟离昧知情后大骂韩信,自刎而死,韩信持其首级去见刘邦,没想到自己反被摘拿。
杀钟离昧之事既说明韩信有讨好刘邦之心,并无反叛之意,也说明他们君臣关系已经有些反常,连韩信自己也感觉到他必须靠杀友讨好维来持。
刘邦缚绑韩信装入后车,带至雒阳,没有找到反叛的证据,遂放免其罪,贬为侯,带他到长安。韩信知道刘邦嫉恨自己的能,常有怨望之心,称病不朝。
偶尔也与刘邦谈论各人的用兵能,但仍然自负颇高,认为自己统兵多多益善,也羞与樊哙等将为伍。
03
身死族灭
前196年,刘邦率兵去北方代地平息陈稀反叛,韩信称病不曾随从,据说他与家臣谋划,想假冒诏令放出官府的罪犯和奴隶,调发他们去袭击吕雉和太子刘盈。事情被一个叫栾说的门客之弟所告发。
吕雉与萧何商议,假称刘邦派人自代地返都来报告陈琋被抓获处死的消息,让列侯群臣都去朝贺。萧何甚至给韩信传话:“你虽然有病,还是勉强入宫朝贺一下。”韩信一进官,吕雉便让武士绑了韩信,将其斩于长乐官钟室,随后诛灭其三族。
04
微妙的汉朝君臣关系
汉朝君臣们根本上不能摆脱社会历史的支配,在他们当时所创建的国家政权体系中,最高权力的执掌者即享有最高的利益和尊荣,而权力和义务处于巨大的反差状态,掌握无限权力的人可以不承担任何义务,又具有随时剥夺他人各种利益的权力,并且还是世代承袭的。
最高权力的巨大诱惑使许多接近它或有可能取得它的人总愿意为它铤而走险,有些甚至会侥幸成功。
比如刘邦曾在平叛的阵前询问王英布何苦要反叛,这位刑徒出身的诸侯王简单地回答他:“想做皇帝罢了。”英布的回答是社会政治生活中的最大禁忌,但也反映着顶端社会阶层的深层欲望。
由于这一原因,最高权力位置上的人对自己的臣属就有一种天然的警觉和戒备。他们需要各层级的臣属共同支撑政权体系,同时又要防备臣属们对该政权体系的颠覆,那些拥有武装力量主观能力上乘的臣属尤其会成为提防的对象。
夺取政权的时候,君臣们有共同的敌人,他们齐心协力,互相支持,君主唯恐臣属征战攻能力不济;夺取了政权之后,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双方成了同一政权体系中各自权力的相互威胁者。
保持权力的正常欲望必然使他们之间风声鹤唳、互相疑忌,君主在双方的关系中凭借绝对权力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他们唯恐那些有战胜攻取能力的臣属,折其羽翼或除其人身符合君主追求权力稳定、保持自身安全的需要。韩信就是这种矛盾这种机制的牺牲品之一。彭越、英布等人的命运也是这样。
05
兔死狗烹的悲剧
韩信曾经为刘邦攻取过半壁河山,又组织和指挥了最有决定意义的垓下之战,的确是汉朝创建中最大的功臣。但正因为他兵才盖世,因而在诸侯国存在的国度里,他又必然成了威胁国家安全最大的隐患。
刘邦对他贬王为侯,拘至长安,要害在于除其封地、夺其兵权,仍然给其侯爵的上等人待遇,使他保有倨做自矜的资格,从维持政权稳定的角度看,对他尚不是很坏的处置。
刻薄残忍的吕雉在刘邦平叛外出之时,将韩信诱骗至长乐官斩杀,并灭三族,实在大大超出了“权力防卫”的范围。
韩信曾在能左右天下政局、影响汉军胜败的齐王之位上拒绝了武涉、蒯彻的多次反叛游说,心中常感念着汉王解衣推食的知遇之恩,不曾犹豫地支持了剿灭楚王的垓下之战,几乎为汉室奉送了一个天下。
但汉室却给了他个人远不及楚将项伯、项佗及一般将土的悲惨结局。而且,一位曾军威天下、举世无双的军事大家在自己的封国里被擒拿,又被不睹战马的女流所骗斩,阴沟里翻船,人生的冤屈和惋惜莫大于此。
当年萧何在汉中追还韩信,将他荐于刘邦,送他踏上成功之路,最后又是萧何诳骗他入宫被斩。这种“成事也何,败事也萧何”的悖谬现象正是最高当权者掌权前后因目标任务不同而在用人方针上发生重大转折的突出反映。归根到底,韩信等英雄们是被他们为之献身的政权体系所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