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是一个国家的治国典范,尤其是在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历经五千多年的文明古国来说。在制度的建设与完善方面,有着中国自己的特点。即便是就古代中国本身来说,虽在不断加强中央集权制度,但各个朝代在具体的朝政治理的体系也呈现出制度差别。而在每种政治制度的背后,都应有其相应的理论和思想,任何一种制度不会凭空产生,其产生必定有其文化基础,正是基于文化的发展,才不断催生着新的制度的诞生。对于政治制度的研究归根到底来说就是对当时背景下文化蕴含的研究。制度是对民众的一种心理和行为约束,它体现的是一种规范意识。是文化的具象化,正是通过对于制度在民众生活中的适用程度来表现出当时代背景下的政治现实。
于所有的制度之中,汉代的制度最有研究价值,于汉代所有制度之中,汉代的政治制度则能更好的反映汉代文化。汉代的政治制度可以从两方面来考虑:一则是皇权与相权的文化内涵。对这个问题的研究我并不是要探讨两者之间的权力比较,而是追溯到两者的最初形态,探究两者在政治制度变化中所体现出来的文化蕴含。二则是中央与地方构建文化问题。这个问题涉及到一种仕人文化的发展,正是由于这种仕人文化的存在与发展,对中国后来乃至现今中国都有着很大的影响。
《一》、皇权与相权的文化内涵
皇帝制度的出现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可以说是一种政治制度的进步。中国地域辽阔,当时人口至少上千万,当然没有实行选举制度的条件,再加上古代中国一直渴求贤人政治,皇帝制度的出现自然适应了民众的心理需求。自秦统一以来,原本诸侯国存在的世袭制度消失,只存在一种世袭那就是皇帝制度,皇帝成为唯一的能够不断承袭的职位,正是其存在唯一性并且变动的可能性较弱,所以它的存在对社会稳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则很好的体现了这点。
我们所说的"丞相"一词,按照说文解字来解释,"丞"和"相"即都是"副"的意思,"丞相"即"傧相"也即是所谓的副相。而还有种称谓即"宰相","宰"即古代祭祀祖先宰杀牺牲之意。中国古代对祖先的尊崇高于一切,对祖先既有一种尊崇又含有一种敬畏,故将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给家族中的管家。所以说,在古代宗族文化中的"宰相"即就是后来意义上的管家。
皇帝宗族也不例外,辅助皇室管理宗族的也被称为"宰相"。我们举例来说,宰相之下设置"十三曹",这"十三曹"分别掌管皇室的祭祀、出行、守卫等工作。但随着分封制的瓦解,宗族世袭的情形消失,只存在皇帝一家。所以皇帝自然是国家最高统治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与此相对应的是皇帝家中的相,由之前皇帝宗族管家范围逐渐扩展到管整个天下,但名义上他仍然是皇帝的副手。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伴随着政治制度变化的同时,皇权与相权之中蕴含的文化内涵也在随之变化。皇帝的概念由大变小(从皇帝的自我称谓如朕的称谓就可看出),其中体现出来的是从公天下变为家天下后的文化存在。一种皇权文化的诞生导致原本特定的行为具有不寻常性,如封建等级制度的森严性,任何人不得僭越,皇帝的服饰等生活起居赋予其特定的含义,种种这些行为的表现归结起来就是皇室文化的扩大化。将原本只是在宗族里的文化属性扩大到整个国家。在整个文化扩张的过程中,宰相的表现怎最为突出。他的职能从原先的皇室管理逐渐扩张到整个国家的管理,由皇族"家宰"转化身份为国家"国宰"。
《二》、中央与地方构建文化内涵
汉代政府在处理中央与地方关系的问题上可以说是比较完备的,在中央设"三公九卿"管理中央事务。"三公"即是丞相、御史大夫、太尉,分管行政、监察、军事。这三者之间也存在一定的权力区分,尽管御史大夫享有对官员的检察权,但由于其职位低于丞相属于副丞相要接受丞相的领导,所以对丞相的监察作用不是很明显,而太尉除了在军事上能发表意见,在涉及到国家其他重大事情上几乎没有作用,所以三公之中又呈现出以丞相为核心的态势。由于九卿所管着国家职能的九个具体方面,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属于丞相垂直领导,相当于丞相具体的操作执行部门。需要说明的是虽然九卿是在中央,但是他们的职位和下面要介绍的郡县长官是平等的,只是所在的地方不同而已。九卿调到地方即为地方郡县长官,职位并没有降级,地方郡县长官调到中央则是九卿成员,职位也并未升高。汉代政府采用这样的官阶的原因与汉代文官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汉代官员的产生多来源于"太学",在汉代要想当官入仕自有其一套流程。地方察举推选贤人孝廉进入朝廷,经过考试后将其分为两级,一则是郎官,二则为吏官。郎官则编入郎属,等有官职空缺就从郎属中选择任职,吏官则会被派到地方任职几年,进行历练,等到当地郡县长官推荐便可再次进入中央编入郎属。如此循环,这便构成了汉代当官入仕的一种必然流程。经过长期的发展,汉代官员几乎都是读书人,也就形成了所谓的"仕人政治"。而一旦形成这种"仕人政治",它所体现出来的则是一种潜在的文化力量。所有的官员只有通过读书才能入仕,地方官员作为熟读经书的先拔在无形中被一种力量控制,只有做出政绩才能进入中央,即便自己存在抱怨,也不会有过激行为,因为他们要保持文人所特有的精神。而这种无形的控制力就是文化向心力。汉朝统治者正是通过文化所具有的这种向心力,将地方与中央两者相互紧密联系起来。所以说在中央与地方的平衡构建中,文化因素起到隐含的作用。
汉代的政治制度在中国古代的政治构建中是比较有特色的一种,其中所体现出来的文化蕴含还很丰富,我们在探讨文化问题的时候必然离不了对于制度的讨论,制度背后是文化思想的支持,是在理论完备条件下的一种政治实践。"若我们忽略了中国以往现实的政治制度,而来空谈中国以往的政治思想,也绝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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