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被后世诟病,还用他来指代那些烂泥般扶不上墙的人,是因为“乐不思蜀”这个典故。
起因是司马昭灭蜀后,被封安乐公的刘禅和一干蜀国大臣都被迁往洛阳居住。
某日司马昭设宴款待蜀国君臣,席间有歌姬演唱蜀地乐曲,老臣们听了都痛哭流涕,只有刘禅一个人看上去听得很欢。
司马昭就问刘禅:“安乐公思念蜀地吗?
刘禅回答:“这里很好,我不思念蜀地。”
这是“乐不思蜀”这个成语的由来,但故事还有后半段。
老臣郤正看不下去,趁着上厕所的时候悄悄对刘禅说:“要是司马昭还问你想不想家,你就说‘先人的坟墓都在蜀地,我没有一天不想念的!’这样司马昭就能让陛下回蜀国了。”
酒至半酣,司马昭果然又问了刘禅同样的问题,于是刘禅学着郤正的样子沉痛地说了一遍。
司马昭听得皱眉:“这话怎么像是郤正说的?”
刘禅很惊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从此司马昭对刘禅疑心全无,只是在蜀国旧臣眼里刘禅也成了个实实在在的憨憨。
要是阿斗真的憨,诸葛亮死后,哪来的偏安一隅30年?公元223年,刘备弥留。
临死前他把太子和朝政大事全部托付给了诸葛亮,还对诸葛亮说:要是你觉得阿斗不行,就把他换下来自己做皇帝。
于是,自223年刘禅继位,到234年诸葛亮去世,中间11年时间,朝政事无巨细,都由诸葛亮决断。
白帝城托孤时刘禅17岁,无论从现代还是古代来看都不是孩子了。
而他在11年间始终把诸葛亮的决定放在首位,哪怕心里并不认同7年间5次北伐这样劳民伤财的举动,该规劝的规劝,诸葛亮做了决定他却仍然能坚决支持。
换一个人,很难做到这样。
刘禅最大的优点,是他明白自己不过是“中人之才,守成之主”,只做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做好的事。
但是刘禅再怎么样也是个皇帝,帝王之道学了那么多年,并不会因为武侯辅政11年,他就忘了怎样做一个皇帝。
最直观的,就是诸葛亮死后不久,刘禅就处置了三个老臣——刘琰、李邈和杨仪。
独掌朝政,杀人立威、收买人心,刘禅都没有少做杀刘琰,是因为他目无尊上、不敬帝王。
刘琰喜好美色,家里搜罗了一大堆娇妻美妾。而宫里的吴太后一人孤单,刘禅出于孝顺太后的原因,常常让重臣家眷进宫陪伴太后。
吴太后也喜欢好看的,对刘琰的妻子胡氏格外看重,留她在宫里待了一月有余。
而刘琰自己好色,就以为天下人跟他一样好色,夫人被留在宫里那么久,一定是因为刘禅昏庸好色。
于是他仗着自己跟刘备混得久、出生入死,在市井之中就开始羞辱胡氏,嘴里还不干不净,把泼水一股脑儿地泼给了刘禅。
诸葛亮刚死,就有老臣这么不给面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纵容这种风气。于是刘禅命人杀了刘琰。
这事被有心人记在心上了,这人就是李邈。
李邈很聪明,善于捕风捉影。他看到刘禅处置刘琰这么狠辣,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
武侯临朝11年,年轻皇帝心里肯定是不爽的,现在武侯刚死他就杀老臣,搞不好是想趁机清算。
于是,在朝臣们各自上书给诸葛亮加各种死后优容时,李邈不走寻常路,上了一本奏折,建议皇帝应该趁机把诸葛亮一党全部诛杀。
这个奏折把刘禅气得够呛:
且不说李邈的命是当年诸葛亮保下的,他不该恩将仇报。
只说武侯刚死,杨仪那个不安分的又跃跃欲试想着夺权,即便自己确实有心收拢军政大权,哪有在这个时候这么早就干卸磨杀驴的事?更何况也干不出来。
于是,大怒的刘禅就把李邈也杀了。
至于杨仪,是佣兵自大想着做丞相,没想到刘禅按照诸葛亮死前密折里的要求安排蒋琬做了丞相。
夺权不成,杨仪就口出狂言号称要造反。
刘禅爱才,杨仪也确实打仗有一手,于是只废他为庶人,让他回老家待着。
但杨仪桀骜不驯,四处大骂刘禅昏庸无能,搞得刘禅忍无可忍,这才杀了他。
杀人立威的同时,刘禅也没忘记收买人心。
魏国的大将夏侯霸之父死于蜀国大将黄盖之手,心心念念替父报仇。但因为249年司马懿政变而被迫出逃蜀国。
刘禅收到消息时,立刻派人前往接应。还在见到夏侯霸时,安慰他说“你的父亲是战死沙场的英雄,不是因为私仇被我的先人杀死的。”
又拉着小儿子给夏侯霸行礼:“这是你们夏侯家的外甥。”于是夏侯霸留在了蜀国做车骑将军。
刘禅真正该为人诟病的一点刘禅执政之后的想法,跟吴国的二代们是一样的,那就是努力偏安一隅。
他知道自己没有一统天下的能耐,也做不了一统天下的国君,能守住父辈辛苦打下的蜀汉之地是他的自我预期,如果后代里能出一个光复汉室的子孙,那就算祖先格外保佑他刘禅了。
他也是这么做的。
从蒋琬到费祎到姜维,刘禅完成了政权的集中,并将国事重点从北伐拉到了止战和修养生息上。
好听一点的说法是守成之主,直白说来就是没有野心。
这并不是什么大错,战火纷乱时能想着休养生息也是一种生存本能。
不能理解的是后来魏国数路大军灭蜀时,姜维明明已经上书给刘禅,当他早做准备,刘禅就因为宠宦黄皓的一句“敌人不会来”就真的没当回事。以至于都快兵临城下了,蜀汉群臣还不知道这事。
而眼看蜀军抵挡不住,姜维像要借钟会之手诛杀魏军,只要求刘禅等几天而已。
但刘禅几天都没有等,直接投降了。
这也是众多史学家也没有弄明白的地方。
结语世人都叫刘禅“阿斗”,叫了几千年,言辞里多少有些轻蔑。
却不知道他师从法家,学的是以法治为核心,以富国强兵为己任。
从这也就不难看出刘禅的一系列为政举措和治国理念的原因。
他确实有不足,但他也应该得到他该得的公正评价。
最起码,在面对司马昭这样一个野心疑心都很重的人时,打消疑他的虑让自己和旧臣安稳地活着的刘禅,不该被这样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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