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红色明星王莹〔百年电影人物之五〕

犀牛历史 2022年02月19日 06:41 276 0

　　红色明星王莹

　　〔一〕

　　二十年前的1985年，夏衍先生在自己出版的《懒寻旧梦录》中，回忆了写作《赛金花》的经过 ——

　　其实，我写这剧本完全是一个偶然的触动。当时我独居在一家白俄人开的小公寓里，除看报外别无他事。我在天津《大公报》上看到了赛金花晚年的一些不幸遭际，特别是在一篇杂记中看到她入狱室时对革命志士沈草的一段讲话，的确使我产生了当时庙堂上的大人物的心灵远远不及一个妓女这样一种感想。这也就是我在最后一幕中抑制不住的对她所表示的同情。这个剧本算是我的第一个多幕剧 ……

　　 1936年4月《文学》杂志六卷四期，夏衍在里面推出了自己最新创作的“国防戏剧”剧本《赛金花》。夏衍，在七十年前的上海影剧界，应当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名字。这个时候，夏衍只有三十几岁。

　　谁来演出话剧《赛金花》？上海业余剧人协会在报纸上公开发出 “招聘广告”。招聘《赛金花》女主人公赛金花的扮演者。业余剧人协会的女演员不算少，为什么还要招聘女主角呢？蓝苹不是早就声言要演赛金花了吗？问题就是强强难联手。由于三四十年上海电影女演员的阵营过于强悍了。比如：能够随情就地呼风唤雨的巨大的明星，就有张织云，宣景琳，袁美云，阮玲玉，胡蝶，周璇，李丽华，徐来，等等。

　　就在这时，有一个艺名叫蓝苹的，也突然争招出来，力要主演赛金花。与此同时，才女演员王莹也应了聘，也要争演这个赛金花。蓝苹在争演《赛金花》女主角的纠纷中败北。上海滩的大小报纸相竞披载“赛金花纠纷”公案，蓝苹成为这场《赛金花》应聘闹剧中的头号女主角 ……

　　〔二〕

　　 1936年11月15日，郑君里，赵丹、唐纳，等等业余剧人协会一些主要成员集会，在大东茶室举行记者招待会，向报界陈明《赛金花》的主角纷争的内幕经过。夏衍在《懒寻旧梦录》中，有一段旧事回忆：

　　出于无奈，我出了一个糊稀泥的主意，认为可以分A、B两组，赵丹和蓝苹，金山和王莹，让他们在舞台上各显神通，这个设想章泯同意了，而于伶则面有难色。于伶知道，蓝苹不论做戏，还是做人，都有不肯屈居人之下的个性，要她担任一戏 B 角，她肯定又要大吵大闹不休。

　　女主角还在争论当中的时候，1936年11月19日，上海金城大戏院已经开始公演了话剧《赛金花》。这是由金山和王莹独立起伙的一帮人马，组成里一个名则“四十年代剧社”的首场节目。还是照样上演了《赛金花》，女主角为王莹，男主角李鸿章由金山饰演。《赛金花》上演后，连续二十场，场场爆满，观众达三万人次以上，轰动上海滩。二十一岁的王莹，从此更加红遍沪上。

　　其实早先时候，不到二十岁的王莹就已经凭借个人努力，终于发展成为红遍沪上天下的大牌女星。王莹主演过的黑白故事影片《铁板红泪录》〔1932〕，不但是个人的成名作品。永远都是中国电影的上乘作品。而且也是大导洪深先生的名片。王莹电影作品还有1932年《女性的呐喊》，1935年史东山导演的名片《自由神》。

　　〔三〕

　　王莹原名王志华，改名克勤，跟随母姓。1915年出生在民歌之乡芜湖。1927年大革命时期，王莹与同学一道参加了反帝反封文艺宣传队。1928年王莹投身上海党的外围组织济难会，搞宣传，递情报，开始为中共做了许多革命的地下工作。是中共文化界年龄最小的一批女性进步革命者。为了革命工作需要，同志姐姐谢冰莹将自己的名字中的莹，拆开给了王莹。愿她光明透洁。

　　王莹和蓝苹虽然属于艺坛姐妹，但是她们曾经一起主演过电影《自由神》，此刻为了争夺《赛金花》主角翻了脸。说实在的，论话剧，她只在《娜拉》中挑过大梁。此外，不过在果戈里的《钦差大臣》中演过小木匠的妻子罢了。就电影而论，她不过在《自由神》和《都市风光》中演过不起眼的角色，还从未演过主角。

　　然而，胡蝶早在1926年就提任电影主演，已经拍了几十部电影。她凭《自由神》、《都市风光》这两部影片的次要的配角，能跟胡蝶匹敌。后来，蓝苹她终于挤进“联华影片公司”的《狼山喋血记》摄制组。这部影片由沈浮、费穆编剧，费穆导演，主角刘三由刘琼饰演，而蓝苹饰演刘三的妻子。担任第二女主角。

　　导演费穆为她而写的《蓝苹在<狼山喋血记>中》一文，也不得不这么说：“这里我只介绍蓝苹女士。其理由是蓝苹女士所演的角色，是最容易被观众忽略的一个。在《狼山喋血记》中，差不多是每隔几百尺片子，才将她放进一个场面，这种场面多数是一个镜头的场面，很少连续到三个镜头以上 ……

　　〔四〕

　　因此可能，蓝苹恨透了王莹。后来，当蓝革成为文化大革命的旗手之余，她便在顺手一甩，在文化革命中，轻而易举置了王莹于死地。王莹1967年王莹遭爱陷害，被刻意诬为三十年代黑明星和美国特务投入监狱。1970年王些在迫害当中全身瘫痪，甚至失去说话能力。1974年3月3日，一代红色明星王莹含冤死于狱中。五年以后的1979年，政府和公安部为王莹平了反，恢复了好人的一个名誉。

　　在影剧界，蓝苹当时，不过只是一个三四五流的平常演员。不过也许蓝苹太懂，世界上的许多明星地位，也可以是从旁突围出来的。比如争风吃醋，比如自我做秀，比如诽闻自立，比如充当第三第四第五或者第六者什么的，又比如把普通话故意讲成粤语腔，还比如把艺人行当充似商品进行互换，等等。据讲，在艺坛，最好拥有不要谈情说爱的那一套。这里的情跟道具一样假。

　　似乎，良好的女人有一个共同特性。那首先就是感情专一无滥。身为一个大红大紫过的明星，王莹的感情生活也是干净和稳定的。王莹不象蓝苹那么饱浪。1936年，蓝苹经过“杭卅六和塔婚礼”以及逼得“唐纳济南自杀”两出明星闹剧，提高了她的行外的知名度。

　　〔五〕

　　王莹学识广博，多才多艺，从30年代初起就在文坛上享有盛誉。她以清新隽永的文笔撰写了许多散文、游记和影评，颇受知音者的赏识，素有“文艺明星“之称。夏衍赞誉王莹“耽于阅读，好学深思，文思敏慧，行文细腻，叙事委婉多情“。王莹与陈波儿等人被认为是电影圈内的女作家。1962年，王莹开始写《两种美国人》及《宝姑》两部长篇小说。

　　王莹的情不但真，而且可能还是艺坛里面最最美好靓丽的。王莹的爱人名叫谢和赓。早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周恩来周理就关怀过这一对情人的幸运婚恋。周恩来甚至曾经，对于王莹谢和赓的未婚时期的婚恋明确指示：为了党的工作。做未婚夫妇，是不能同居约。年轻美丽的王莹听了总理的话，真的只是甘当真正的未婚妻十多年。

　　实话实说，这事搁在今天，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会怎么样？凭良心，恕吾直言。搁在今天，如果艺术的摊上，能有一些王莹一半名气的女同志，生活里面恐怕只有一位言情对象，是远远不够消费的。不过，这不属多情那种。有一点滥。

　　现在，王莹的坟墓，安置在她的生前师友梅兰芳先生的墓山之上。她的爱人谢和赓1975年出狱之后，又为王莹雕刻了一块汉白玉墓石，放在家中。想念她的时候。好有一个老伴说说话。

　　至今天，王莹们的这份恩爱，应该巳是钻石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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