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自己的法场——传奇般人生的古代悍将,死于自己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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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里面,如果是正面角色上了法场,观众们往往会等待着远方一骑快马,喊着:“刀下留人!”或者是刽子手即将落刀之时,人群之中几声大喝,彪悍勇士冲天而起,打翻刽子手,再跟监斩官和士兵们大战三百回合后,将正面角色救出。

是为“劫法场”!

文学小说中,最著名的劫法场场面之一,便是《水浒传》中群雄江州劫法场,晁盖带着二十多条好汉,潜入江州城,突然爆发,法场上砍翻了不知多少士兵和围观百姓,救出宋江和戴宗,是《水浒传》中的一个小高潮。

可见不论是文学小说,还是电视剧,劫法场这个操作,都是仗着武力,外部突破,将要被砍头的角色救出去。但在真实的历史上,有一个人,硬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从法场上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个人,是明末的四川大将杨展。

杨展是明朝万历年间生人,出生在四川嘉定府,现在的乐山市,长大后身长七尺有余,对于他的出身和前半生,历史记述不多,只知道他三十五岁的时候,进京参加武进士的考试。

杨展的家境应该不怎么好,他从四川到北京,没有带随从,途中遇到了几名手持利刃的蟊贼,杨展也抽出随身的兵刃,蟊贼见他身材高大,似乎还有些武艺,也不敢轻易上前。

两边对峙了一会儿,杨展嗤笑道:“无胆匪类,你们想要我的钱财,不如这般。咱们比箭法,百步之外,你用一支箭当靶子,我如果射不中,那身上的钱财都给你们。”

百步之外射箭矢?蟊贼们都不信,便走出百步,放了一支箭。杨展弯弓搭箭,瞄了一会儿,“嗖”的一箭,正中百步外的箭杆。

如此神技,蟊贼们被吓破了胆子,跪下来磕了几个头,慌忙逃走。

到了京城的考场,考官们放出一匹用铁链做缰绳的烈马,说谁能骑着这匹马射中靶子,就算他及第。

烈马昂头长嘶,气势雄烈,武举人都被其震慑,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杨展长啸一声,手持弓箭,排开众人走到前面,一跃上马。烈马疯狂的跳跃,横冲直撞,杨展就死死的骑在马上,面不改色,到烈马力气将尽,他才驱动烈马,绕着场地跑了几圈,并开弓射箭,九发九中后,跃下马来。

众人欢呼叫好声中,考官询问姓名,杨展高声报名:“四川杨展是也!”引得考官也连声赞叹,点了他当届武进士的第三名,直接封为游击将军。

劫自己的法场——传奇般人生的古代悍将,死于自己人之手

那是崇祯十年的事情,明朝进入倒计时,烽烟四起,李自成的兵马纵横西北河南,后金的大军也屡屡出现在京城之下。崇祯皇帝没个准性,政策不断变化,让下坡路上的明朝加速走低。在这期间,杨展在军中做事,立下一些功劳,逐渐升迁到参将级别。

崇祯十六年(1643年),张献忠攻破武昌,宣布建国,自称大西王。他一边与明军作战,一边向西开拓地盘,崇祯十七年(1644年),大西军攻入四川,八月份打到成都城下。此时的杨展,便是在成都城中做参将,他与同僚率领三千兵马守城。四川巡抚驰援成都,还号召各地兵马援助,张献忠便派出军队,伪装成明朝援军,混入城中,再里应外合,短短数日时间便攻克了成都。混战中,杨展斩杀敌兵二十余人,力尽被俘。

对于不愿投降的明朝将领,张献忠都是下令斩首,杨展也不例外,他被绑上绳子,押赴法场。

随后,便是一段神奇的事情。

在法场上,杨展神色自若,与行刑的士兵聊天。聊着聊着,士兵看着他的铠甲说:“你这铠甲好生鲜亮,不如送我。”

杨展笑道:“也是,黄泉路上,穿那么多作甚。甲胄送你,也算了却我一番心事。只可惜我脑袋被砍下来,难免会脏污了甲胄。”

士兵也笑了:“这好办,来,我先帮你把铠甲脱下来。”

杨展死死盯着士兵的手,当士兵解开绑缚他的绳索时,杨展暴起,探手夺过了士兵腰间的大刀,刷刷刷几下,将士兵砍翻,也将身上其余的绳索砍断,便向外冲去。

大西军士兵全然没想到这厮如此勇悍,有几个人上来堵住,都被杨展一刀砍倒,其他人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杨展冲出法场,跳入江水之中,居然逃出生天,演绎了一出自己劫自己法场的剧目!

到了安全的地方,杨展并没有沉寂,他回到嘉定府后,招揽了几名随从,就打算去叙州(现在宜宾)招揽旧部。坐着小船沿江而下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大批船只,带路的向导大惊,说这是当地最大的一支水匪,头领自称是张献忠的弟弟,号称“二千岁”,在江面设卡,杀人越货。

顺水的船走得快,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是节省时间,坏处就是遇到不利情况没得跑。杨展见水匪已经派出小船向他靠拢,知道跑不掉,索性不躲不避,站在船头待水匪船只靠近时,大声呼喊:“二千岁何在!大王有密诏,请二千岁前来领旨!”

水匪一片慌乱,那“二千岁”以为杨展是张献忠派来收编他的,忙亲自出来迎接,看到杨展器宇轩昂,更是信以为真,跪下要接受张献忠的诏书。杨展冷哼一声,抬手挥刀,当场将“二千岁”砍成了两段,身边几个随从也各自拔出兵刃挥舞。水匪们仓皇失措,又没了首领,被杀的四散而逃。

斩杀“二千岁”后,杨展也不走了,就在当地招兵买马,然后挥军出击,攻占了叙州,又去攻打嘉定府。当地百姓主动前来迎接,他的兵马顺利入驻嘉定府,又陆续出兵,收复了附近的多座城池。

劫自己的法场——传奇般人生的古代悍将,死于自己人之手

往后一两年时间,杨展与大西军的各路将领轮番交战,被张献忠头号义子孙可望击败,但也战胜了大西国的大将刘文秀和冯双鲤等人。

到隆武二年(1646年),差不多起兵两年的时间,杨展已经占领了现在乐山、眉山和雅安多地,川西和川南大片地盘尽归杨展所有。

这几年时间,四川境内多股势力相互攻打,兵灾不断,又遭遇了天灾,川中百姓出现了“人相食”的悲惨状况,以至于走出城池,往往数十里没有人烟。杨展一个武将,又展示了他的治政才能,一边派人去贵州等地采购粮食,一边安排士兵屯田,给灾民发放赈济,给回乡耕地的百姓分发耕牛和种子。很多灾民主动前去川西,杨展的地盘很快便实现了粮食的自给自足,百姓们在混乱的局势下好歹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明朝灭亡后,南明小朝廷几乎是一触即溃,没怎么阻挡清军南下的脚步。到1646年,即南明隆武二年,或者说清朝顺治三年,清朝肃亲王豪格与吴三桂等人,统率满汉大批兵马,直扑汉中,剑指四川。

大西国国内很多将领畏惧清军的强悍,不少北去投降,大西军人心摇动。杨展等南明将领也引军出击,不断蚕食大西国的城池。

眼见成都要变成一座孤城,张献忠就想要离开蜀中,去两湖或者其他地方再起炉灶,他引军十余万,船只数百艘,满载着军需辎重和搜刮的珍宝玉帛沿着府河(岷江支流)南下。

屯兵在彭山的杨展得到消息,在府河到岷江的江口排布下重兵埋伏。待大西军进入江口,船队阵列有所散乱时,杨展突然发动攻击。两岸兵马齐声呐喊,乱箭齐发,还有若干小船满载着火器窜出。

运气也不站在大西军一方,交战之时,狂风大作,风助火势,大西军被火器点着的船只的火焰瞬间蔓延到了其他的船只。

大西军一片混乱,往前都是火船,只能向后退,而江口狭窄,各船只都想要先过,挤成了一团,更是让火焰有了发挥的空间。

混战半日,张献忠好容易逃回了成都,十余万大军逃回去的不足一半,数百艘船只大部分都被烧毁,装载的无数珍宝和辎重,则都沉入江中。这便是到现在都极为著名的,民间探宝团队极为喜欢的“江口沉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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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战,大西国元气大伤,张献忠无力守御成都,将自己的妻妾儿子杀光后,北走进入山西,数月后遭遇清军突袭,张献忠中箭身亡。

击败张献忠,南明小朝廷给了杨展一个伯爵的封号,当年九月,他进入成都,十二月试图攻打阆中,被清军击败,清军一路追杀,杨展在成都立足不住,退至嘉定府。

次年,永历元年(1647年),击杀了张献忠的清军豪格南下,杨展与清军多次交锋,在资阳和简阳均击败了豪格,保住了南明永历小朝廷。

永历二年,杨展再次晋封为侯爵。或许是多年的胜利和加官进爵让他有些飘飘然,他不仅不帮助南明友军攻打贵州,还偷偷发兵攻打友军的地盘,事情暴露后,杨展威望大跌。

永历三年,驻守重庆的几名南明将领袁韬、武大定和李占春内讧,杨展出面协调,与三人结拜为兄弟后,让三人各自驻扎不同城池。但处理的过程中,杨展傲慢的性情让袁韬和武大定不满,加上杨展跟李占春是多年老友,袁韬和武大定担心被报复,便联络了杨展麾下将领李乾德,由李乾德出面,声称自己过生日,请杨展赴宴。

出发前,杨展的儿子说那几个人最近似乎常常抱怨,没准会有什么奸计,请杨展谨慎些。

还有一个男子偷偷来见杨展,说他是袁韬夫人的亲信,冒死前来,请杨展不要前去赴宴,否则那几个人可能会加害于他。

杨展笑着说:“我地方千里,拥兵十万,张献忠和清军都不惧怕,区区袁韬几个,靠着我的保护活命,我还要怕他们不成?”

酒宴中,李乾德几个人拼命敬酒,杨展喝的大醉,当然就睡在了李乾德的营中。半夜时分,袁韬和武大定手持兵刃,进入房间,却有些犹豫,还是李乾德一力撺掇,三人才出手,将杨展杀害。事后又出兵逐走了杨展的儿子。

杨展死后,川西和川南再次陷入混战,张献忠残部孙可望从云南杀回,直到十余年后才被清军全部平定。

只可惜杨展一身勇武,劫自己的法场,孤身杀水匪,大败张献忠,击退清军,乱世之中给川西南的百姓打造一片能活命的地方,史称“蜀民赖以全活者数百万,智勇冠诸将,倚为长城”,如此功勋赫赫的大将,却死于小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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