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宗年间,有一个姓须的财主,祖辈积累下巨额财富和人脉关系,在地方上的势力首屈一指。倘若他说一个“不”字,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为此,他养成了高傲的性格,对于那些没有地位的穷苦人,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蔑视态度。当然了,他财大气粗势力庞大,普通人也奈何他不得。
最近,须财主的小女儿定下了婚期,半年后要出嫁。男方是欧阳刺史的孙子,世家子弟,财势雄厚,可谓是门当户对。须财主自然很重视小女儿的婚姻,决定大讲排场,陪嫁一整套家具和一万两金银珠宝。
打造家具的事情,交给了远近闻名的老木匠。老木匠姓相,五十多岁年纪,干了三十多年的木匠,手艺出众。他带着五名徒弟,住到须财主的后院里,日夜赶工。
来到须府的当天,须财主和相老木匠见了面,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再也没有露面,具体事宜,由管家出面。须财主不缺钱,工钱给得高,包吃包住,但是质量要求高。一日三餐,须老木匠和几个徒弟单独吃,有酒有肉,须家也没有马虎他们。
这一天晚上,须家在前院大宴宾客,好不热闹。相老木匠和徒弟们正在吃饭,管家端来一盘白斩鸡,说是须财主念在他们辛苦了几天,特意从酒宴上端出一盘菜,赏给他们吃。
相老木匠觉得脸上有光,大声言谢,夹起一块鸡肉吃了起来。可是,刚吃了几口,他的脸色不对了,皱眉把鸡肉吐在桌子上,拿起筷子仔细地扒拉鸡肉。渐渐地,他的脸色难看起来,夹起盘子里的鸡肉仔细瞅,气得满脸通红。
原来,鸡肉里有沙子,吃着烙牙。须财主派徒弟把管家叫来,指着鸡肉质问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寒碜人吗?管家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说了实话,原来上菜时,到了厅堂,家仆不小心把这一盘白斩鸡掉在了地上。须财主说浪费了可惜,让家仆捡起来,端给木匠们吃。
相老木匠听完,心里不快起来。他们虽然是穷苦的手艺人,但是并非讨饭的叫花子,是需要被尊重的。他当即不吃饭了,坐等须财主酒宴散后,去和他说道说道。他生来就是个倔脾气,为人耿直,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酒宴一直闹腾到半夜里才散去,瞅着一个空子,相老木匠来到须财主的面前,笑着说道:“多谢老爷今晚赏赐的鸡肉。”须财主微微一笑,心里夸赞想老木匠懂事,懂得感恩,吃了鸡肉能来表示感谢,摆手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相老木匠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鸡肉里好多沙子,我听说鸡肉掉在了地上,我们虽然是下力人,也不该这样对待,你说是也不是?”
须财主终于听明白了,相老木匠是来问罪的。他心里不快,收起笑容,摆出傲慢的脸谱,冷哼一声,说道:“给你们吃,是看得起你们,你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说罢,吩咐家仆将相老木匠赶出厅堂。
相老木匠因为手艺好,一直受人尊敬,何曾受过这种羞辱!他气得老脸通红,回到住处,闷闷不乐地呆坐着。徒弟们围上来劝解,开导师父没必要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有钱人计较。相老木匠摆摆手说:“没事,大家睡觉吧。”
过了一段时间,家具打造完,结算了工钱,相老木匠带着徒弟们回去了。
这一天晚上,须财主喝了酒,口干舌燥,起来喝水,忽然听见后院里传来马蹄声,若有若无。他心中起疑,穿戴整齐,来到后院,却什么也没有,不禁哑然失笑,喃喃自语地说:“难道我听错了?”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须财主又听见了马蹄声,若有若无,过了好久才入睡。刚合上眼,就见一个黑脸将军,骑着马跑进来,手中的长矛指着他,大喝一声说道:“呔,无耻老儿,快来受死!”
须财主一惊,醒了过来,似乎听见马蹄声从屋里传到后院。他再也没有睡意,耳中听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迷迷糊糊地一直到天亮。
这以后,每一天晚上,须财主都会听到马蹄声,搅得他心神不宁。问遍所有家人,都说没有听见。好几次,须财主推醒身边的小妾,小妾侧耳细听,一脸迷茫地说道:“好好的,哪里有马蹄声?”
须财主心知有异,派管家去道观里,把老道请来。老道在后院里走了几个来回,对须财主说:“恕我无能为力!”须财主狐疑地问道:“还有大师治不了的?”老道笑着说:“不是治不了,而是不能治。”
老道解释,法术分为正法和邪术。邪术专门用来害人,正法可以破解邪术。这种马蹄声的法术,属于正法,主要是用来惩戒,不会害人。老道说:“这是同道中人,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找他吧。”
须财主不笨,心知肚明,应该是相老木匠所为,因为就是他们走后,才出现这种怪事的。他吩咐管家,抬着四人小轿,把相老木匠恭恭敬敬地请来,盛宴款待。
三杯酒下肚,须财主拱手行礼,说道:“我知道错了,不该轻视你,出言不逊,还请见谅!”相老木匠正色说道:“人与人之间,虽然有贫富差距,但是尊严是没有差距的,都应该获得尊重。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手在民间,岂可等闲蔑视!”
相老木匠说了许多告诫的话,劝导须财主摆正心态,不要小瞧人。须财主何曾这样被教训过?满脸通红,却不敢顶撞。
说够了,相老木匠起身来到后院,在角落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薄木片,上面画着一位耀武扬威的黑脸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挺着长矛。他把木片塞进怀里,告辞而去。
这以后,须财主再也没有听见马蹄声了。经此一事,他体会到了贫穷的普通人的厉害,而且相老木匠的话语,直击他的心灵,让他幡然醒悟。从此后,他改变了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再也不敢蔑视人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钱财,还有本事,千万不要仗着有钱,欺负有本事的人。本故事采用了法术的元素,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端正心态,与封建迷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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