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月,马步芳为贯彻蒋介石的军事计划,命令其子马继援率整编第八十二师由西宁进驻平凉,配合胡宗南和宁夏及甘肃部队,充当反解放的先锋。
马步芳的终极目的,是为了乘机扩张地盘,统治整个西北。然而他没想到,马家军在陇东两年多的时光中,走完了灭亡前夕的一段路程。
西北军阀二马都以好色出名,马步芳更甚,小妾和丫鬟常年保持在30人以上。在西宁,马步芳为霸占丑家姐妹,甚至杀死了二女的丈夫和父亲。
在膝下众多子女中,马步芳最宠爱的当数独子马继援。曾对他千方百计加以培养扶植,希望他能继承祖氏家世。
因此,马继援在这个家庭中成了一个十分特殊的新兴人物。
马继援生于1919年,字少香,经名努日,“继援”取意追续马援,学习汉代伏波将军,以垂世代功业的寓意。
可惜马继援作为反动军阀的继承者,其功业根本不能和为国家“马革裹尸”的马援相提并论。
马继援8岁时,马步芳在白玉巷公馆开馆延师,选亲族子弟马世龙等随同伴读,由邵鸿恩主持,延聘邵士璘等地方名士为教员,对他作启蒙教育。
1931年私塾迁出,马继援改在东关小北门外设立青海回教促进会附设第二两级小学,旋又改名为青海回教教育促进会初级中学,1936年又改为高级中学。
马继援一直在这个私家兼官办的学校从学。所以除文选、兵书、文学、历史、地理、自然等科目外,又从军队中调来鲜子良等人专门教习劈刀、打拳等军事科目。
后来马步芳又专门从上海、天津购回一套理化实验设备及《万有文库》丛书,选聘学有专长的教师来校任教。
马步芳又另聘请石殿峰等为家庭教师,每日定时为马继援讲授文法和历史,请省政府秘书长陈显荣为其教习公文书牍。
由此可以看出,马步芳一心要把独子培养成文武双全的人才。
民国时出版的万有书库
为了给儿子打开政治和军事局面,马继援16岁时,便被委任为青海南部边区司令部上校参谋长。
名为参谋长,实际上只是挂名,因为马公子这时候正在青海回教教育促进会高级中学深造,压根儿就没办法到职。
可荒唐的是,此时正逢“西安事变”结束不久,蒋介石考虑到与西北地方军阀之间的和睦关系,竟然承认了这一任命,并且正式授予了他陆军步兵的官位。
这位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高中生,就这样成了一名上校军官,实在是中国近代军事史上的奇闻。
抗战爆发后,马继援被马步芳安排到老底子82军效力,担任军部上校参谋,算是正式进入军队服务。
起初马继援负责“军训”工作,在具备了一年的“军旅资历”后,又被马步芳任命为82军骑兵第3旅少将旅长。
这一年,马继援才18岁,是国民党军队中年纪最轻的将军。
诸位读者可能要说,这么年轻的人,别说指挥部队打仗了,就是带兵,估计也够呛,现在咱们军训,见到教官太孩子气都嘀咕,何况饱经战乱的民国?
其实呢,这个骑3旅和空番号没啥区别,全旅上下也就50人,同样是马步芳为了培养儿子资历的特别安排。
毕竟未来要把自己的看家部队第82军交给儿子来带,不仅要部下服气,在履历上也得好看啊。
1941年3月,马继援在当了1年多时间的旅长后,就升任第82军少将副军长。
当时,军长的职务虽然还是由马步芳兼任,但实际上马爸爸已经专注于治理青海和整个青马部队的事务了。82军除师级干部任免外,其他全都由宝贝儿子来管。
1943年3月,马继援成了82军代理军长,又过了一年,马继援正式接掌82军,子承父业,算是名正言顺了。
接任军长后,马继援还被保送到重庆中央训练团党政班和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第一期受训。
抗战时期,国民党陆军大学借重庆大学校区办学
回来后,马继援又兼任青海省政府委员和国民党青海省党部副主委,俨然成了青海党政军二把手。
1946年,八十二军改编为整编八十二师,他出任该师师长,此时马继援年仅25岁。
在马步芳精心培养和提携下,马继援少年得志,举步青云。他作为马氏家族中后起的一颗“新星”,引起了省内外包括国民党中央的普遍关注。
青海各文武官员自不必说,连许多南京来的客人也拍马屁说他是“少年英才”。
罗家伦还赠诗一首,其中有句曰“将军自是少年豪,宵读兵书夜带刀”。
马继援身价日高,每次进京,都要代其父分别拜会各中央军政大员。蒋介石来青时,三天之内,与马继援竟三次长谈,并令其陪他进餐。
1945年蒋经国来兰州查办朱绍良贪污公款一案,朱即请马继援赴兰与之解围,马继援并与蒋经国交换金兰,结为兄弟。
马继援虽然出身于一个军阀官僚世家,但对当时官场中吃喝嫖赌之类的恶习却沾染不多。
作为30年代成长起来的新式军人,他认为有文有武方治军,所以他看不起马步芳手下那些目不识丁的鲁莽武夫。
他在第四十集团军中倡导举办研究班,对自己的军官们也组织学习国文。他自己每天手不释卷,还专门请教员为他补习英文。
马继援是青海马家第一个接受近代知识教育的人物,但由于他的家庭出身、平时对马家暴行的耳濡目染,思想和政治观念在当时也是非常反动的。
蒋经国(左),马继援在国民党内关系最好的朋友就是蒋经国,到台湾后蒋经国对他也非常不错
他涉猎中外文学名著,研究中国历史和各国战史,最崇拜者竟然是二战元凶、德国元首希特勒,最推崇的思想居然为“日本武士道精神”。
1940年,马继援写一本《我的军事思考》的小册子,便是他这种思想的充分流露。
他痛恨当时的苏维埃政权,曾对记者说:“如果将来国际战争不幸爆发,我一定要去打垮苏联。”
他虽然兼任着省党部副主任委员,可是他对国民党又不存多大希望。
他说:“国民党本身太保守,没有一点革命朝气。参加了国民党,就必须加入某派某系,不然只有始终尽义务,没有享受权利的机会。”
他喜欢读世界名人传记,研究他们成功的要诀。他的办公室里贴着英国著名哲学家卡莱尔的语录“世界荣誉的桂冠,都是用荆棘编成”,“英雄从不蔑视劳动”等。
卡莱尔
他要求军人要“不怕死”、“不爱钱”、“讲义气”、“锻炼个性”、“爱团体”。
他不同于自己的父辈那种传统的旧式生活,而是一位十分洋化的青年军官。常常西装革履,喜欢看外国电影,吃西餐,参加舞会,甚至讲英语。
他的原配夫人是马庆之女、马呈祥之妹,这是一桩旧式的婚姻结合。后来他到重庆中训团认识了南京汇文女中毕业的洋小姐张训芳,四个月后便向其父母提出结婚。
其母不许,马继援跪地乞求,后来这位张小姐终于被纳为二房,成为他的专宠。
马继援在重庆受训时,对于现代化战争的理念极感兴趣,还打算在陆大毕业后改造第 82军,以使这个部队能达到经受现代化战争的水平。
总之,马继援是一位新式的后起人物。假如历史推延十年,也许他可以为马氏家业作一番事业。
然而,他毕竟是马氏家族的一员,从他跻身军界,步入政坛的那天起,就自觉地走向反人民的道路,历史已经判明,任何与人民为敌的人终将为历史所淘汰。
由于马继援从来没有指挥过部队作战,军中那些一辈子厮杀的老将们都不相信这位初出茅庐且未经实战的“小太子”能有什么好水平。
但马继援却以实际行动证明,他在指挥反人民反革命战争方面,确实是凶悍异常。
1947年5月,马继援率整编八十二师抵达平凉后,以礼贤下士的姿态,取得了当地士绅的附合与支持。
为稳定陇东局势,马继援即令骑兵第八旅旅长马步銮布防庆阳、合水。
马步銮遂派重兵器营营长马生智驻守合水,由甘肃保安第二团团长李鸿轩协助。马步銮率旅直属部队驻守庆阳。
不久,西北野战军第二纵队进攻合水,情势危急。
马步銮率部前往救援,但被解放军迎击,一个骑兵团被击溃,铁维城连覆没,并将一个连的马匹失落。
马继援为挽救败局,重新布置兵力,增强步炮兵,分三路前进,以补充旅旅长马全义为步骑总指挥,派高参韩有禄协同作战。
又令马步銮骑兵第八旅和谭呈祥整编第一百旅亦分路出发,以解合水之围。
合水之战解放军指挥官——西野二纵司令员王震
在太白乌堀激战中,马全义腿部受伤,死营、连、排长六七人。韩有禄指挥部队继续战斗,死营、连长六七人,士兵伤亡甚多,终于稳定了战局,向合水推进。
马步銮部投入战斗后,亦到达合水,合水之围遂解。
马步芳在西宁闻讯,以初战大捷,特派郭学礼率歌舞团驰往合水,进行劳军。
马继援为了进一步威胁黄龙山区,以由原整编第八十二师为主力,驻扎西峰镇,作为中心驻兵点。
同时调骑兵第八旅驻合水,第一百师谭呈祥部驻宁县。旋为采取攻势,调动骑八旅配置于左右两翼。
8月,由马继援自己担任总指挥,向子午岭九岘㟲大举进犯。但人民解放军主力转移阵地,马继援扑空。
驻守子午岭九岘㟲的解放军指挥官——王世泰
1947年8月15日开始,马继援亲自率骑第八旅、独立骑兵第五团、一百旅及师直属四个独立团,共八团兵力,再犯九岘㟲进攻,企图一举歼灭西北野战军警一旅和警三旅。
经过一番激战,解放军主动跳出了包围圈,马继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仅战马就被打死800余匹。
解放军也有一些伤亡,据不完全统计,参战的警一旅各种减员达三分之二。
马继援还想乘胜追击,马步芳从西宁通过电话令其赶快返回西峰镇。
马步芳认为,子午岭是“加牙腹地”(指解放军),“尕人”(指胡宗南)从不敢去,进犯子午岭过于冒险。
于是马继援退回原防。此时胡宗南退回关中,解放军集中洛川进行休整补充。
1948年4月,陕甘宁边区解放军第一、二、四、六纵队,由彭德怀、王震、赵寿山等率领,开始外围反攻,横跨泾渭河谷席卷南下,发动西府陇东战役。
西野相继解放陕西西部的邠县、长武、麟游、扶风、武功、凤翔、宝鸡等县,截断西兰公路。胡、马两军,一时手忙脚乱。
4月23日,负责陇东防务的马继援部队奉西北行辕之命,自西峰镇、庆阳一带向邠县、长武运动,截击南下宝鸡的解放军,配合胡宗南部攻打西兰公路的解放军。
马继援自带主力纵队骑步各二团、炮兵三连、通信兵一营、搜索骑兵一排。自兼纵队长。
先遣纵队由骑八旅旅长马步銮任纵队长,带骑兵二团、步兵一团、炮兵一连。陇东守备队留守。
全军共分为三个梯队,分别由师长马全义、参谋长马振武率领一、二梯队,马继援兼第三梯队队长后随。
23日晨,先遣队在窑店与解放军第六纵队遭遇,25日马部攻长武。
26日,马继援在赵冉桥召开军事会议。计议从两翼包剿解放军第六纵队,同时二部对长武发动猛攻,解放军撤出。
西野六纵司令员罗元发
27日马部追击解放军第六纵队,在邠县以南崔木塬决战,陕西绥靖署派飞机助战,白刃厮杀。
西野六纵教导旅通过灵台、泾川,过泾河进入屯子镇,马继援的陇东兵团再次出动,企图一举围歼屯子镇解放军主力。
5月5日上午,双方发生战斗,马继援所部分别从西、北、东三面将屯子镇包围。
下午6时,西野六纵新四旅和一纵主力突然从西南方向神速迂回,将马家军围城部队三面紧紧围住,使其腹背受敌,双方激战数日,马家军伤亡官兵700余人。
在陇东二年中,马家军发挥了他们骑兵的优势,未受到多大打击,反而表现了顽固的、疯狂的反共反人民的决心和气焰。
西府陇东战役后,彭德怀、赵寿山都先后给马继援去信,劝其率部返青,勿与人民为敌,均遭拒绝。
此时的马继援目空一切,狂妄而自负,对于他的对手——西北野战军相当蔑视,曾说:“彭德怀没什么了不起,他碰到我就跑,从不敢与我正面对战。”
马家父子死心踏地要与人民为敌,取得了蒋介石的日益信任,马家军在陇东所谓的“胜利”,也为马家增添了政治资本,从此西北军事大权将转入马家手中。
1949年4月,马继援为压缩人民解放军防地,消除外围压力,令第二四八师马得胜向东推进,为自己在泾渭河谷打开一个新局面。
但在耀县战役中,第二四八师师长马得胜傍晚在柳林镇被击毙。马步芳闻报,不胜震惊。
指挥4军10师在柳林镇击毙马得胜的师长高锦纯
马步芳即令韩有禄接任第二四八师师长,韩即改名为得胜。那时赵寿山曾致函马继援,开导反正,但马继援拒之不纳。
宁夏马鸿逵军进犯乾县,马继援即令骑兵第八旅马英部进窥永寿县,企图打通西兰公路。
相持搏斗中,马英部不支溃败,第二四八师韩得胜部进援,拼命反扑,战斗激烈,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才占据了南北一些地方。
其时骑兵第十四旅马成贤部,与人民解放军骑兵接触,也侥幸占了一些便宜。
由于连续获胜,使马继援以“西北支柱”自命,于是乘机决定大举东进,企图夺取咸阳,一举攻进西安。
咸阳保卫战解放军指挥官——61军181师师长王诚汉
他的战略是:由咸阳突破一点,然后由西向东,横冲西安。
以马振武为中路步骑总指挥,率领第一九零师及骑兵第八旅马英部,第二四八师韩得胜部,利用渭水,集中火力,从西北釆取密集大包围姿态,进犯咸阳。
5月17日晚,马家军主力向解放军发起进攻,但咸阳工事坚固,181师(即大名鼎鼎的皮旅)打得相当顽强,马家军屡次进攻均被挫败。
马振武看到攻势受阻,人困马乏,不得不撤退。解放军主力乘胜出击,全歼马登霄团,击毙营长二人,士兵上千人。
1949年6月25日,人民解放军由陕西向甘肃挺进,马步芳为了保持西北的局面,进行垂死挣扎。
以骑兵第十四旅为主力,骑兵第八旅为后备队,配备陕西陇县保安团马良臣部,把守固关,进行抗拒,并实行坚壁清野。
6月28日晨4时,人民解放军前锋开始进攻,第一炮击中骑兵第十四旅的指挥部,旅长马成贤在战斗中左臂受重伤。
激战至当日午后1时,马家军愈战愈弱,情况紧急,迫使马成贤转向骑兵第八旅马英迭次求救。
固关之战解放军指挥官——一野一军军长贺炳炎
马英原为总预备队,惟恐马成贤得胜居功,袖手旁观,按兵不动,使马成贤势穷力蹙,无法支持,全线崩溃。残部即向马鹿镇逃窜。
退至峡口时,人民解放军从山林中两面痛击,骑兵第十四旅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各自夺路逃命。除被俘500多人外,其余大部被歼。马成贤带伤潜逃,仅以身免。
固关惨败使马继援慌了手脚,心思大乱。那些被俘人员,旋被解放军资遣回籍。他们把固关的亲身经历,在临夏一带宣传。这对解放临夏时,新编骑兵军的溃散,起了很大作用。
计自固关开始接触,到骑兵第十四旅被歼,历时仅仅13个小时。这一役是马继援在陇东打仗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
受此致命的打击,使青海马家军在军事上所处的形势急转直下。自是由主动转为被动,由攻势转为溃退,不待兰州会战,已决定了必将覆灭的命运。
在固关一战中,我军重炮大显神威
马步芳为挽救颓势,急忙召开军事会议,急欲再作最后一次垂死挣扎。
但宁夏马鸿逵部慑于马继援固关惨败,恐伤自己羽毛,先期退入灵武一带。
中央军周嘉彬和王治歧部,亦转赴天水沿线。马步芳迭电令其参加会战,分兵进援,都借词推诿,呼唤不灵。
由于马步芳和马鸿逵及中央军之间重重矛盾深不可解,马继援只得召集了他的嫡系部队团长级以上的军官,紧急研究战局对策。
马步芳鉴于处境恶劣,困难重重,于是改变初衷,决定保全实力,以图再举,特令马继援所属部队撤退定西,另作计议。
但马继援气躁心急,他依然看不起解放军,狂妄地声称:“我就在这里和彭德怀打运动战,机动灵活地打,打不赢再走,看看谁的本领高!”
马步芳恐其陷入重围,全盘皆输,同时大部分军官以固关惨败,气沮力竭,无意恋战,因之强令马继援退守兰州。
兰州为西北重镇,襟山带河,难守也难攻。马继援部撤抵后,根据地形,集中兵力妄图固守,在飞机场设重炮迎战。
1949年8月22日,解放军包围兰州,东岗坡首先接触,谭呈祥师死力把守,皋兰山亦遭到炮火轰击,第一线阵地为之摧毁,第二四八师谭腾蛟团的防地沈家岭动摇。
其时,解放军攻势益趋勇猛,未及四日,整个兰州陷于大规模阵地战的海洋里,使马步芳心惊胆战,行坐不安,跌足连呼:“我对得起中央,中央对不起我。”愤恨不已。
兰州战役解放军指挥官——一野司令员彭德怀和政治部主任甘泗淇
其时,从南路进军的人民解放军,已自临洮直入临夏,骑兵军韩起功部闻风丧胆,不战自溃。
马步芳以解放军深入腹心地区,心志紊乱,士气沮丧,死守兰州的计划,受到严重影响,即乘飞机仓惶离兰返西宁。
为保全实力,马步芳嘱咐宝贝儿子马继援迅速撤至青海,回守老巢。
25日,第一九零师、二四八师、一百师、三五七师等部队扼守的沈家岭、狗娃山、营盘岭、古城岭、窦家山、马家山以一带的阵地,相继被摧毁。
25日黄昏,马继援召集马步銮、马振武、谭呈祥、韩得胜、杨修戎、马璋等将领,举行紧急会商,决定退出兰州。
此时,马继援指挥的各部军心大乱,全线崩溃,兰州陷入混乱状态,已无法执行撤兵顺序。谭呈祥师强泅黄河,过渡中死亡过半,残部被歼灭。
当时唯一退却的河北交通中断,不见半个人影。黄河铁桥外又为中弹的辎重大卡车堵塞,车马无法通行。溃兵被挤死、压死、跌死、淹死和炮火伤亡的触目皆是。
8月26日,兰州宣告解放。兰州的解放,已决定了甘、宁、青、新四省的全面解放。
马家军从兰州逃出的部分残部,以兰青公路已被封锁,恐被追上来,惴惴然攀入北山,从小径进入沙沟,转至永登一带,稍事喘息。
马继援亦单骑逃至该处,收集余众,仅得7000多人。马继援原拟讲话,未及发言,即痛哭失声。
第八十二军副军长赵遂命残部向岔口驿撤退,但仅有三百残兵受命前进,其他人哄而散,各自逃命。
马家军溃不成军狼狈地向他们的老巢青海逃去,彭德怀在一野师以上干部大会上大声疾呼:“绝不能给敌以喘息的机会!”在兰州解放的当天下达了进军命令:
第2兵团的沿甘青公路追击马家军的残兵败将;第1兵团从永靖、循化两地北渡黄河,迅速攻占青海首府西宁。
8月27日,各路大军拔营起程,向高原古城西宁挺进。
败逃中的马家军,将从甘肃通往青海仅有的几座桥和能找到的所有船只付之一炬,并在黄河沿线布起了40多里长的防线,企图阻止人民解放军前进的步伐。
第1军的脚步停在了永靖渡口。第2军在循化渡口皱起了眉头。
第1军军长贺炳炎、政治委员廖汉生亲自到渡口察看地形,部署渡河。第2军军长郭鹏、政治委员王恩茂把指挥所搬到了渡口。
通过调查分析,他们认为,要恢复被炸毁的桥,工程量太大,用时太长,严重影响解放西北的进程。
一军政委廖汉生
从河中乘船强渡是他们一致的想法。各部队为此派出了许多小分队,深入各村镇寻找船只和船工。
可就在解放军到来之前,各渡口的船工因受马家军的反动宣传和蛊惑,纷纷逃进了山里。许多村庄甚至跑得只剩下了一两个老人。
为了消除群众对解放军的误解,广大指战员严格遵守部队的各项规定:
不进老百姓的家,不动老百姓的任何东西,吃住都在自己搭起的帐篷,并将老百姓没有带走的牛羊等牲畜喂养了起来。
解放军的一举一动,躲在山林中的老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们觉得解放军与国民党的军队和马步芳的军队完全不一样,所以心中的疑虑很快消除了,返回了家园,积极主动地为解放军想办法找木头、绳子等渡河用具。
人民群众中永远有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力量。
在当地老百姓的大力支持下,8月28日,第1军的先头部队第2师开始渡河,到9月2日全军渡过了黄河天险,一路披荆斩棘向西宁疾进。
第2军所处的循化渡口,水深流急,河对面又有马家军的余孽防守,渡河困难很大。
为此,第2军的指战员经过3天的充分准备,在炮火的掩护下,强渡成功。
沿河布防的马家军见黄河天险被突破,吓得四散而逃。
第1兵团渡过黄河长驱直入,在两天之内解放了民和、平安驿、乐都、化隆等地,攻势就像秋风扫落叶,所到之处,马步芳的残部不是逃散就是投诚。
迫于大军压境,西宁陷入了一片混乱,逃的逃,抢的抢,人喊马叫。
一些开明人士和群众自发地组织了一些维护队,维持社会秩序,看守马步芳部遗弃的财物,热切盼望着解放军的早日到来。
为了西宁的社会稳定,第1军首长命令骑兵侦察部队的600多人,在侦察科长孙巩的带领下,日夜兼程,于9月5日率先进入了青海省会西宁。
西宁的解放,宣告了马步芳家族的反动统治彻底崩溃。
8月6日,第1军主力和第2军的前卫部队第5师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西宁,受到了西宁各族群众的欢迎。
就在解放军向青海发起进军的那天,马步芳携带着家眷、少数心腹和搜刮到的民脂民膏,乘飞机仓皇逃往重庆,在他称霸甘肃和青海的历史上,划了一个很难看的句号。
兰州战败一路逃到永登的马继援,听到马步芳岀逃的消息,便于8月28日晚带着40名卫士逃回了西宁,给尚在青海的旅以上军官写信或当面交待了一些应变措施。
9月1日,马继援带着在西北搜刮的31箱黄金和121箱银元,也乘飞机仓皇逃离了青海。那些飞不走的残兵败将和达官显贵们自知作恶多端,惊恐万状,大多四散而逃。
西宁的解放,从根本上铲除了马步芳家族的封建统治,青海全省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
马继援性格极倔强,对兰州失守全军覆灭悲愤交加。马家祖孙三代数十年的心血,竟随蒋介石的失败而毁于一旦。
而自己又是西北战场上所受打击最重、失败最惨之人,因此更为沮丧。
怀着这种心情,他携妻逃至重庆不久,又飞抵广州,向当时的代总统李宗仁请罪,并报告失败之经过,同时向李宗仁告假,提出要去阿拉伯朝觐。
当时已逃台湾的蒋介石并不灰心,电令马步芳飞台。马步芳到台湾后,蒋介石要他不要出国,重返西北,收招军队,西进西藏,阻止解放军西进。
马步芳此时对蒋已不再信任,未置可否,借口回大陆安排家眷飞返广州。
9月中旬,马继援、马步康、马骚、赵珑及所属家眷分乘三架欧亚飞机飞至广州,马步芳亲自去机场迎接,分别安置在爱群酒店和清真寺内暂住。
一个月后,出境手续办妥,马氏一行飞抵香港,住山光饭店。
20世纪40年代末的香港
当时国民党在大陆失败,大批军政人员涌入香港。港英当局一时无法维持,便在调景颈岑组织收容接济。
一般官员士兵不许进入市区,不准他们进行公开的政治活动。大批中下级人员申请入台,
台湾又拒绝入境,因此,大多数人走投无路,处境十分狼狈。香港宋王台几乎日夜都有人跳海自杀。
与这些人相比,马氏诸人毕竟是有地位有身份之人,因此境况稍好。
马继援一行到港后,蒋介石又派吴忠信专程由台来港对马进行游说,希望他能一同前往台湾,共图“复兴”大业。
可是马步芳对蒋怨气未消,仍拒绝入台,最后只答应让其儿子马继援去台湾看看。蒋介石无奈,只好同意他先去朝觐。
在香港滞留三个多月后,马步芳及其亲眷家属随员等于1950年初分乘欧亚航空公司四架飞机飞离香港。
原随同赴港的马氏忠实心腹冶成荣到港后由于与马氏分金不均公开闹翻,便自创新路,开始了从商活动。
马步芳的岳父马妙如和其儿子马全礼不愿随马出国,经与当时西北军政委员会的马辅臣联系返回了大陆。
马全义、赵珑、赵珮、高文远等走了台湾,马步青一家留住香港。马氏家族和集团在败逃之后又一次发生了新的动荡和分化。
1950年5月,马氏一行乘轮船过红海至开罗,由王嘉祥陪同晋见了埃及国王,获得在埃及侨居的许诺。
1950年时的沙特国王——伊本·沙特
此后他们便搬至开罗郊外的马尔地住宅区,住马尔地33号。马氏在这里共买下二幢楼屋,一座大楼共九层。
马到开罗不久,佯称其妻病重,去电要马继援离台速去埃及看望母亲,他不愿自己和儿子再留在蒋氏身边。
马继援素以孝子自居,接电即飞开罗,及至,马步芳便再不放行,并从经济上控制他。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台湾方面对此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梦想将此做为反攻大陆的天赐良机,四处召集网罗和组织反共力量。
马家父子被视为号召西北回族的人选,因此台湾送电催返。马步芳决定让马继援赴台受命,其余人员仍留开罗。
马继援由于和蒋经国的私交关系,被留任“伪国防部办公厅中将主任”,后改为“伪国家安全局中将顾问”。
1957年,因埃及与“台湾伪政权”断交,与新中国建交,马步芳又迁居沙特,并接受了“伪驻沙特大使”一职
1960年,马继援以“台湾地区领导人中将参军”的身份退出现役,以其父在沙特病重为由飞赴利亚德,从此再没回国台湾。
可是台湾蒋介石集团的所谓“反共救国”、“光复大陆”只不过是一种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骗,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已成为泡影。
晚年的马继援闲来无事,开始撰写回忆录,追忆过去在中国大陆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美好时光”。
在回忆录中,马继援依然嘴硬,不过不知是不是打了败仗的缘故,比起在大陆时,狂妄程度似乎有所减轻。
马继援称:从戎20年,唯彭德怀可为敌手。余最大的遗憾,即未指挥对等兵力,和彭德怀打一场运动战。
2012年2月17日,马继援于在沙特吉达去世,终年9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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