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自圆“马革裹尸”英雄梦

　　一、典故及其出处

　　典故：马革裹尸，或裹尸马革。

　　语义：原指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为维护祖国领土完整与统一，老当益壮，战死疆场，而马革裹尸，回葬家园的著名故事。后用以比喻军人英勇作战，死在战场上，或比喻为正义事业，不怕牺牲的壮志豪情与献身精神。

　　（伏波将军马援 影视像）

　　出处：南朝·宋·范晔《后汉书·马援传》，〔马〕援军还，将至，故人多迎劳之。平陵人孟冀，名有计谋，于坐贺援。援谓之曰：“吾望子有善言，反同众人邪？昔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置七郡，裁封数百户；今我微劳，猥飨大县，功薄赏厚，何以能长久乎？先生奚用相济？”冀曰：“愚不及。”援曰：“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此矣。”

　　二、从业牧耕，活跃陇汉间

　　马援〔公元前14—49年〕，字文渊，扶风郡茂陵〔陕西兴平市〕人，出身武将世家，东汉开国功臣，明帝明德马皇后之父。

　　马援12岁父母双亡，少有大志，“诸兄奇之”。他兄弟四人，诸兄都有才干，同为新莽朝高官，家势显赫。兄长让他先学《齐诗》。过了几年，他告辞兄长，到边郡去耕作放牧，后来官任扶风郡督邮。有一次，奉令押解重犯去司命府，马援见他可怜，心生恻隐，私自放走，自己则亡命北地〔甘肃庆阳〕，又重拾旧事，干起农牧业。日子一久，他干出名声，便不断有人依附，竟然汇集起数百户人家。他胸存大志，豪气张扬，常常鼓励伙伴：“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马援耕田放牧，多有良法，收获颇丰，积累牛羊数千，粮食万斛。他对伙伴说：“从事实业，积累财富，贵在施济，救助他人，否则，不过守财奴而已。”他把积累的财产，都疏散给亲朋好友，而自身却羊裘皮裤，过着简洁的生活。

　　三、入仕择主，归顺东汉

　　新莽末年，局势动荡。经王林将军举荐，王莽任马援为新城大尹〔汉中太守〕。

　　公元24年，新莽覆灭，马援又避难凉州，而陇右割据头目隗嚣，重用马援，任为绥德将军，参与集团核心决策。

　　建武元年〔25年〕，刘秀即位，建立东汉帝国，是为光武帝。

　　同年，隗嚣派遣马援，出使蜀地割据头目公孙术，考察时势。公孙是他的同乡好友，热情挽留，要给他封侯，任大将军，他婉言辞谢。回陇右，他汇报说，公孙乃“井底蛙”，非立事之人，“不如专意东方”。

　　建武4年，马援42岁，他携带隗嚣书信，出使洛阳。刘秀接见他，还带他一道南巡，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马援拜见刘秀 画）

　　回到陇右，他向隗嚣说出这一印象：“刘秀胸怀阔达，又有大节，大抵与高帝相同，而学术渊博，处人说事，无前世可比。”隗嚣用他建议，依附刘秀，还派他送长子去洛阳做人质。

　　不久，隗嚣却受部将王元挑拨，进军陇西，扩大地盘，对东汉心存二意。

　　四、沙盘决策，统一陇右

　　建武8年〔32年〕，刘秀亲征隗嚣。

　　大军行至漆县〔陕西彬县〕，因地势险峻，敌情不明，不敢冒然深入。正在这时，马援奉诏赶来。他说：“如今隗嚣势力，已显分崩离析之势，趁机进军，定能全胜。”接着，他“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即是，他以米为沙，制作陇右形势沙盘，标示山川地形、敌我态势，以及部队进退路线，曲折隐深，无不毕现。刘秀惊喜，称赞说：“敌虏已了然心中了！”

　　次日，刘秀挥师挺进，直抵高平，然后兵分数路，深入陇右。

　　结果，隗嚣望风逃遁，他的13位将军与10万部众，不战而降。接着，又纵深进击，击溃公孙援军，占领天水、西城、上邽，消灭隗嚣残余势力。

　　马援的“沙盘决策”，是古代战争史上的一大创举，也是此战取胜的重要原因。他为帝国的统一，作出重大贡献。刘秀任他为太中大夫。

　　建武11年〔35年〕，刘秀任命马援为陇西太守，并负责解除羌人的侵扰。他率领4000步骑，深入陇右，采取正奇结合战术，用大部队正面摆阵佯攻，而用数百轻骑潜行突进，背后奇袭，两面夹击，结果，大获全胜，歼敌数千，掳获近万人，以及大量资财。战斗中，他身先士卒，小腿为流矢所中，也坚持战斗，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马援讲解“沙盘作战” 画）

　　不久，陇右羌人又发动叛乱。朝议时，大臣们多持“舍弃论”，建议放弃前汉赵定国开拓的陇右国土，只坚守陇西，护住丝绸之路。而马援则主张“固守”，他说，如果舍弃陇右，放弃既有国土，任凭羌人占据湟中〔青海〕，势必后患无穷。刘秀听从马援的，并按他的意见，组织力量，调配物资，让他具体开展固边守土工程。

　　马援按规划，修补城廓，建造工事，兴修水利，组织生产，发展农牧业，并任命羌人头目为官，以羌治羌，制止游民，建立稳定的基层社会组织。

　　马援在陇西任职6年，他剿抚结合，恩威并施，止息兵戈，发展农牧业，使广大羌民安居乐业，巩固朝廷对羌人的统治，维护了帝国领土完整。

　　建武17年，马援调回京都，任为虎贲中郎将。

　　五、交趾平叛，斩首“双征”

　　同年，皖中乱党李广纠集党徒，攻下皖城，杀死皖侯刘闵，自称“南岳大师”，造反自立。马援奉命，组织府兵万人，消灭李广，一举平叛。

　　不久，交趾征侧姐妹造反，斩杀汉官，攻克交趾郡府〔越南河内〕，自立为王，又陆续占据岭南60余城，公开与帝国决裂。刘秀授马援为伏波将军，挥师南下，交趾平叛。

　　(交趾征侧征贰 画像)

　　大军抵达合浦，马援驱楼船，沿海南下，长驱千里，直入交趾腹心。于建武18年〔42年〕，在浪泊〔仙山〕大破叛军，斩首数千，获虏万余，残敌奔逃。次年正月，马援斩杀征侧姐妹，传首京都，并重建郡府，修补城廓，开辟道路，兴修水利，颁布汉法，教化百姓，健全各级基层社会组织，实行有效统治，并立俩铜柱为边界标志，柱刻铭文“铜柱折，交趾灭”。从此，当地百姓一直奉行“马将军故事”，接受朝廷约束。

　　马援南疆平叛，斩杀正副酋首，维护帝国统一，功勋巨大，刘秀封他为新息侯，食邑3000户。

　　(马援标立交趾铜柱 画)

　　六、马革裹尸典故，与北击乌桓

　　这一天，马援从交趾凯旋，朋友们都去向他祝贺，而他却说，自己功劳微薄，不值如此厚赏，他要立更大功劳，心里才能平衡。他又说：“男子汉，当为国家冲锋陷阵，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还葬家园，怎能安心享受儿女侍候，而老死家中呢？”

　　这是建功立业的壮士之志！这是为国献身的战斗豪情！慷慨激昂，荡气回肠！在座者无不惊叹佩服，称赞他“真烈士！”

　　马援说到做到，不说空话。他在洛阳住了月把，匈奴乌桓进犯扶风，侵扰三辅。马援主动请缨，出征北上，迎击匈奴乌桓。

　　建武21年〔45年〕，马援率领三千骑兵，气势如虎，出兵高柳，横扫雁门，穿越代郡，巡逻上谷，千里边疆武装大巡行，敌寇闻风丧胆大溃散。北疆战事平息，大军不战靖边。

　　(马援决心“马革裹尸” 画)

　　七、出兵五溪而马革裹尸

　　建武24年〔48年〕，南疆武陵郡五溪蛮族反叛，武威将军刘尚前去进剿，结果全军覆没。当时，马援62岁了，他又请命南征。刘秀看须发皆白，年事已高，没答应他。

　　他求战心切，找上刘秀，当面请战，他说：“臣仍能披甲上马。”刘秀让他试试，他披甲持兵，飞身上马，银须飘飘，神采奕奕，一声呐喊，怒马扬蹄，奋臂亮剑，弧光闪起，一派斩将破敌气吞山河的大将风范。刘秀看他精神矍铄，豪气不衰，很受感动，笑赞道：“健老儿，老当益壮！”于是，让他领中郎将马武、耿舒等，率4万人马，远征武陵〔湖南常德〕。

　　出征前，马援告别亲友，慷慨呈辞：“我蒙受国家厚恩，而年岁紧迫，余日不多，常以不能为国献身而恐惧，现在获此出征机会，驰骋疆场，剿灭敌寇，死了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各位就不要再为我的安危，而忧心忡忡了。”

　　建武25年〔49年〕，马援率军抵达临乡，蛮兵来攻，马援迎击，首战告捷，余敌逃窜。到达下隽时，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经壶头，路近，但山高水险；另一条经充县，路远，而运粮不便。究竟走哪条路，马援主张走近路，与耿舒发生分歧，两人意见相持不下，只好上书。最后，刘秀钦定，走近路。

　　于是，马援领兵到达壶头〔沅陵县〕，由于蛮兵据险守隘，水流湍急，船行艰难，又天气酷热，水土不服，士兵染疫，多有死亡，几乎失去战斗力，而马援也身患重疾，部队陷入困境。马援命令，沿岸凿穴，以避暑气。

　　形势严峻，出兵不利。可是，当此不顺之时，耿舒却搞起内斗。他心胸狭窄，对自己意见被否决，耿耿于怀，便借机报复。这时，他通过亲属，上告马援，说他固执己见，不听良言，致使坐失战机，部队受困。刘秀派他女婿、虎贲中郎将梁松任监军，去责问马援。

　　梁松到达时，铁中铮铮的老将马援，已经奉献出最后精力，圆成他“马革裹尸”英雄梦，光荣地为国捐躯，而病逝军中。

　　粱松，本心不善，这时，他连逝者也不放过，竟然按照耿舒的诬告，写成奏章，陷害马援。结果，刘秀又偏听偏信，一怒之下，追回马援的新息侯印。

　　可悲啊！一代名将马援，追随刘秀20多年，为了国家领土完整，西定陇右湟中，北击匈奴乌桓，横扫皖中叛党，南剿交趾“双征”，最后还以老迈之身，南征武陵，病死疆场，马革裹尸！

　　(东汉马援将军 塑像)

　　伏波将军马援，他的一生，勋业卓著，战功累累。他转战万里固守边疆的丰功伟绩，他烈士暮年老当益壮的战斗豪情，他身死疆场马革裹尸的献身精神，感天动地，永垂青史！

　　两千多年来，在人们心中，他由人上升到神；在历代官方，他由民族英雄上升到侯王，他卫国守土的不朽业绩，他马革裹尸的浩然英气，可谓家喻户晓，长存人心，名声比光武帝刘秀还要风光。

　　陈存选

　　2021、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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