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经说过
历史就是个婊子
谁有权利谁就可以干一下
记得第一次见到"历史"这个名词,是小学三四年级时看一本《中国历史故事》,比上历史课时间还早。当时并没有注意这书是谁写的,只是觉得很有趣,以至过了那么多年后还能记得其中的大致内容。读初中时,历史已是我最喜爱的课程之一。虽然那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历史的研究和教学会成为我以后的职业。
从我获得历史学博士学位到现在快满20年了,但讲起什么是历史时,还是让我颇费踌躇。我一遍遍地问自己:历史学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或许正因为如此,我又产生了像当年看《中国历史故事》一样的兴趣。
历史的来历
说到历史,似乎是一个尽人皆知,谁都会用的概念。
比如我们会提到世界历史、中国历史,比如我们会说"自己的历史要靠自己书写",或者说"写下了历史的新篇章"、"这已经成为历史"等等。大概不会有人刨根问底:"'历史'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用最简单的一句话说,历史不仅是指过去的事实本身,更是指人们对过去事实的有意识、有选择的记录。
而对于历史的专门性研究,就是历史学,简称史学。它不仅包括历史本身,还应该包括在历史事实的基础上研究和总结历史发展的规律,以及总结研究历史的方法和理论。
我的历史小说观
孔子说过:"我也经常遇到历史记载中的缺漏。"可见历史记载中的缺漏由来已久,如果不是知识广博、见解高明的学者,怎么能弥补史料的遗漏与散失呢?珍贵的皮袍是由很多狐狸腋下的皮条缝合的,高楼大厦是由种种建筑材料构成的。
自古以来探索历史奥秘的人,立志著述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广泛征求不同的说法,大量收集各种记载,然后才能形成独特的见解,留下千古流传的不朽论著?
近几年来文坛出现了一股历史小说热,一时人人争说,洛阳纸贵。最早有姚雪垠的《李自成》,再有二月河的《康熙大帝》、《雍正王朝》,唐浩明的《曾国藩》、《张之洞》等。
其实文学和史学是两回事,写小说和写传记也是完全不同的,不能把两者等同起来。写小说就是要大胆想象虚构,因为史料记载毕竟有限,有的还自相矛盾,连历史学家都莫衷一是,要是就按少量靠得住的史料写,恐怕连起码的情节都编不起来,即使写出来也不会好看。其实,《三国演义》、《水浒传》中有多少是三国、北宋的史实?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中国古典小说(而非史书)中的精品。
金庸曾在《书剑恩仇录》中描写乾隆皇帝实为内阁学士、浙江海宁人陈元龙之子,与雍正之女同日降生。雍正为增加与其他皇子争夺皇位的筹码,将两个婴儿互换。乾隆即帝位后,数次下江南正是为调查自己的身世。小说还虚构乾隆与以反清复明为主旨的天地会总舵主陈家洛是亲兄弟,以增加戏剧冲突。
其实这种说法在清末就流传极广,但却绝非史实。最有力的证据是乾隆为雍正的第四子。另据日本东洋文库孤本《海宁渤海陈氏宗谱第五修》,陈元龙共育有二女一男,最小的儿子生于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比乾隆大17岁,更不要说年长的两个女儿了。可见此传说纯属无稽。
即使他们真的存在这种血缘关系,也早为政治关系所隔断。此类传说不过为了满足传播者一种低级的猎奇心理,从中获得一种阿Q式的虚妄的心理满足感,似乎如此一来,大清的天下又成了汉人的了。
为什么要了解历史?对于历史学家、历史研究人员和历史专业的学生来说,这不是一个问题。
但对其他人来说,自然免不了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要将时间和精力花在学习和了解历史上?历史对我们真有用处吗?
古为今用
直到今天,我们依然重视《资治通鉴》一类的历史著作,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它们不仅给人们提供了历史事实,而且明确地表达了作者对历史的看法和他所总结的历史经验,可以为今天所用。
当然今天我们常常讨论的"古为今用",应该远比司马光时代更广泛,不再局限于政治一方面,其他如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军事等等都可以。
走出"庐山"
苏东坡有首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因为人在山中,他的视野是有限的,而且由于所处地位和观察角度的不同,得到的印象也会不同。对历史也是一样的道理,保持一定的时间与空间上的距离就可以摆脱功利的羁绊、政治的束缚和视野的局限,从更广阔、深入、超脱的角度来观察和评价历史。研究历史,必须要有大眼光。
从纵向看,应该有一个历史发展的观念;从横向看,应该把小范围的历史放在大范围中考察,将中国的历史放在世界的范围内来考察。
历史的智慧
历史的智慧,也就是我们能够从历史中获得的教益。比如我们要修一座水坝,就必须了解该河段洪水的历史记录,这样才能确定水坝的各种参数。
现在经常提到的建造可以抵御百年一遇洪水的大坝,有人会想为什么不能设计成能抵御千年一遇的洪水呢?但是设计提高一个级别,成本就要大幅度增加,所以要在成本和标准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设计者凭什么来确定这些标准呢?那就要依靠历史。
精神的陶冶
人除了物质生活,还需要精神生活。
随着当今社会越来越发达,体力劳动更多为机器所取代,相对而言,闲暇时间越来越多,精神生活在人一生中所占的地位就进一步提高。未来所谓的穷人,有一部分就是精神上的贫乏。历史可以把迄今为止人类最美好的事物集中起来,供人们欣赏、使用。要想理解中国文人的情趣,不可能完全在当代文人中找到,要了解魏晋风度就离不开《世说新语》的记载。
阅读这些文字的享受,比目光局限于自己所在的城市不知要丰富多少倍。
怎样学习和研究历史
了解历史是学习和研究历史最基本的要求,但要全面了解历史就并非那么容易了。因为每个人了解的历史都是历史中间很小的片断,或者一个概貌。历史无法重演,即便将来真有了所谓的"时间隧道",客观上可以让我们看到过去,但人所观察到的又不过是其中一个很小的片断而已。
了解历史,第一步是阅读史料。对于史料,读通文字当然非常重要。李白的名篇《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诗中的"床"字,以前一般作"睡眠之床",但是睡在床上怎么可以"举头"和"低头"呢?显然此说并不合理。
其实古代床并不单指卧具,《说文解字》说床是"安身之坐者",也可以指凳椅,"胡床"即东汉自西域传入中原的一种凳子。
了解历史并不是简单地拿本史书来看就行了,大部分历史的真相是不可能直接从史书上看到的,而需要我们透过这些文字看到历史的真相,有时还需要我们进行实地调查。
我最早读《史记》、《汉书》时,对当时的西域分为36国或48国一直心存疑虑,大多数国家只有数千人或几百人,为什么要分成那么多的国家?后来有一次我去新疆,从乌鲁木齐乘一架小飞机越过天山,飞往南疆的喀什。从飞机上往下看,新疆就像一个硕大无朋的沙盘,土黄色的荒漠中稀疏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绿洲。
以后坐汽车返回时,持续行驶八九个小时,才出现了一片绿洲。今天有汽车等机械运输工具尚且如此,在只有人力、畜力作为交通工具的古代,一个绿洲的人又如何去统治另一个绿洲?对当时这些国家来说,除非受到外敌入侵要寻求保护以外,否则结合成更大的政治实体或统一为一个国家都缺乏实际意义。
司马迁曾说过:"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把史学通人作为努力的方向,是今人明事晓理的捷径。
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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