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清镶黄旗副总兵王子登赴东江的时代背景
由于明朝对后金执行封锁战略,后金从天启七年开始,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饥荒,这场灾难一直持续到崇祯二年。
“时国中大饥斗米价银八两人有相食者国中银两虽多无处贸易是以银贱而诸物腾贵”《清实录》,天启七年
“春三月满州大饥”《明季北略》,崇祯二年三月
天启七年9月26,镶黄旗总兵王子登就是在这样一个后金突逢严峻形势下,来到了平辽总兵毛文龙辖下的东江镇。
天聪二年正月接来书,内具镶黄旗副将王子鉴奏请息兵复和,以施鸿恩之事。王子登即於九月二十一日起行,二十九日抵皮岛。抵达之後,毛都督以绸缎、银牌、衣帽赏之,并即奏於明帝,对以总兵官之职,朝夕共同议事。我王子登告曰:“汗发银十万两,账济贫民。凡田之被水者,每亩给粮一石。不妄杀一人,仁义过天,恩及枯骨。”毛都督曰:“可胃人德者也。”又问:“骑兵有几何?”王子登答曰:“有明甲诸申两万,暗甲及守城诸申共八万。”毛都督曰:“虽有兵百万,若不与之战,固守城池,何如:”我王子登曰:“事若如此,何日是终?”毛都督曰:“彼其愚也。倘与我和为一家,凡事与我商议之,则我自有大主义。一旦与我和好,或战或守或和,富贵封侯,有何难哉!彼唯图河西,以我金石之言为虚,不知西地文武官员众多,一员主战,一员主守,一员主和,议论纷纷,迄无一定,谁敢承办其事?今我掌权,独断独行,其所奏之言,均可施行。如此则大事岂有不成乎?”复有未尽之言。我王子登以为不善,故未具书内。此言俱出自毛都督之口,王子登闻之,不胜欣喜。倘有诳诈,天诛地灭。急以其言告於汗。汗若嘉许王子登之愚言,则速遣通晓汉语亲信之人,与去者同往皮岛,王子登再以密事相告。至於岛内虚实,洞若观火。即便万一有失实,谅亦无妨。我王子登详思之,此事若传至来往下人之口,恐有不慎;欲书於纸,又恐被泄。事若王子登泄漏,则将生命不保矣;思欲亲来,而毛都督畏惧不遣。汗若遣大人至岛为质,王子登得还马。至即以非常之事陈於汗,若称心则举之;若有欺诳,是杀是养,唯听汗命。千思万虑,唯舍死忘生,以报答汗留养升赏之恩。如同先汗,升授副将之职,何能至此。至此处後,又加以总兵官之职。王子登来时,曾具书留家,人所不知也,汗已得知乎?汗倘若欲遣人如行此事,务於王子登掌权之前速遣之。先是,毛都督於十月遣游击致书时,王子登命我家人二名赍密书往,曾於十一月十三日,自威宁营地方入,已有二月,不见回音。
《满文老档》毛文龙等处来信
从王子登向金汗黄台吉汇报内容可以分析出:
1)王子登是以假装投降的方式来东江。而毛文龙则很高兴收复一位降将,并表示会上报朝廷,给予同等待遇。因此,可以下结论,直至天启七年9月26,毛文龙还没有任何叛明行为。
2)王子登到皮岛后,力劝黄台吉同毛文龙交往。而毛文龙则在天启七年十月,向后金派出第一批密使。可见,王子登并不是降将,他来东江肩负了特殊使命。
第二章 王子登赴东江之际,毛文龙的状况
很多水军在网上喊口号“毛文龙有牵制作用”,对于这样的流言纯属浪费网络资源。网络言论自由有利也有蔽,为了蝇头小利,一些人不惜哗众取宠,语出不惊人誓不休。喊出颠覆常识的口号,试图吸引大众的眼球。
那么,历史上的真实的毛文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天启早年的毛文龙,确实经常跑到后金境内屠戳平民以首级充功,后金也因此痛恨他。《满文老档》记载了天启早年的毛文龙活动,大多属于这种性质。
而到了天启六年,情况有点变化,明金爆发了自东江镇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大规模战争--宁远之战。
老奴亲率数万金军,将时任宁前道袁崇焕驻守的宁远孤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准备毕全功于此一役,将明军彻底赶进关内。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天启帝如坐针毡,下旨给平辽总兵毛文龙,只要其出兵捣虚就封候爵。
得旨奴报紧急即著总督王之臣同经略高第守关□议行事其道镇等官或出关防御或调兵固守俱著相机策应同心戮力务保万全仍飞骑传与毛文龙袭后捣巢果能灭贼雪耻朕岂爱通侯之爵以赉劳臣《明熹宗实录》天启六年正月丙寅
然而,毛文龙淡泊名利,视功名如粪土,并没有遵照圣旨出兵捣袭。这让天启帝极度不满。
宁远之战老奴兵败结束后,天启帝下旨痛斥毛文龙牵制安在。
总兵官毛文龙复请释旧抚王化贞极言化贞为辽人所击心西虏亦乐于助顺称引哥舒翰事愿将海外历受官阶一一归还朝廷以赎化贞之死策令自效得旨功罪原分两途信赏必罚系朝廷操柄毛文龙即使有功岂得代人赎罪况奴酋入犯文龙全不知觉牵制安在辄敢言功乃为失陷封疆之人求宥藐视朝廷是何法纪念海外孤军姑不究《明熹宗实录》天启六年二月丙子
自此,朝廷对毛文龙的牵制作用产生了怀疑。
现在网上一些水军津津乐道的“毛文龙牵制”,基本上以天启早年毛文龙在后金境内屠戳平民以首级充功为主。事实上,毛文龙这种牵制到了天启六年,已经遭到天启帝的痛斥和不满。天启帝认为毛文龙不务正业,不想着如何对付金军,整天弄一些平民的脑袋来搪塞封疆之责。
兵科给事中薛国观疏言:奴酋鸷伏数载,毛文龙自信牵制之能,臣愚初意其或然。不虞今岁正月,奴倾巢入犯,虽稍挫其锋,而攻围抢掠逍遥内地者二十多日,略无踉跄返顾之意。迨班师而东,操演沈阳,复图再逞,一似不知有牵制者。兹据塘报,尚叙去年十月间事。其於入犯情形,槩乎未闻,犹曰侦探最真,朝谋夕计,闻风扑杀者耶?乞皇上责成文龙,专於牵制上著精神,苟能制奴不敢西向,功自昭然於天下。倘不然者徒零星擒觧,漫无研审,何益於封疆大事哉?以后所获,不系渠魁,告献未可轻举也。得旨:这本说的是,献俘前已有旨,非真正渠魁不得轻凟,今著登莱廵抚审实处治,不得滥杀无辜。至奴犯宁远已经三月,毛文龙竟不知觉,何云牵制。据所住须弥岛,去奴寨二千余里,去宁远亦如之,远不相及。毛文龙当自己审处奏报,以图结局,勿徒以献俘塞责。
《明熹宗实录》天启六年四月
网上水军津津乐道的“毛文龙牵制”,天启帝和朝臣的评价却是不知牵制。
如果说,天启七年之前的毛文龙,还有一些跑到后金境内屠戳的行为,多多少少算是敌对后金。然而,天启七年正月丁卯胡乱,毛文龙丢了铁山义州陆上领土,退守皮岛。之后连这种屠戳后金平民的行动也没有了。
天启七年五月,明金再于宁锦大战,毛文龙依然不动如山,坐视观望了这场战争。
宁锦大战8月结束,1个月后也就是9月,此时的毛文龙虽然无所作为,但并没有叛明。直到一个来投降的叫王子登的
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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