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不知何许人也。百度词条称“李左车,西汉柏人(邢台隆尧)人。赵国名将李牧之孙”,这是毫无根据的说法,正史中从来没有李左车的身世介绍。还有说他著有兵书《广武君略》云云,不详所指,网上也查不到任何实质性内容,估计是后世好事者生造的书名。
根据《史记》记载,公元前204年,韩信和张耳统兵数万欲过太行山井陉口进攻赵国。赵王与成安君陈馀陈兵二十万在井陉口抗击汉军。这时广武君李左车对成安君陈馀说:“闻汉将韩信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新喋血阏与,今乃辅以张耳,议欲下赵,此乘胜而去国远斗,其锋不可当。臣闻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行数百里,其势粮食必在其后。原足下假臣奇兵三万人,从间道绝其辎重;足下深沟高垒,坚营勿与战。彼前不得斗,退不得还,吾奇兵绝其后,使野无所掠,不至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于戏下。原君留意臣之计。否,必为二子所禽矣。”
成安君陈馀是个儒者,常常称正义之师不用奇谋诡计,说:“吾闻兵法十则围之,倍则战。今韩信兵号数万,其实不过数千。能千里而袭我,亦已罢极。今如此避而不击,后有大者,何以加之!则诸侯谓吾怯,而轻来伐我。”最终没有听广武君李左车之策。
韩信派人暗中探听,得知李左车的计策没被采纳,非常高兴。于是背水一战,大败赵军,斩杀了成安君陈馀,俘虏了赵王歇。
韩信战后下令军中不许杀李左车,有能擒者赏千金。不久,擒获李左车,韩信亲自上前松绑,请李左车面东而坐,自己执弟子之礼(“信乃解其缚,东乡坐,西乡对,师事之”)。
韩信向广武君李左车请教道:“仆欲北攻燕,东伐齐,何若而有功?”李左车辞谢道:“臣闻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亡国之大夫,不可以图存。今臣败亡之虏,何足以权大事乎!”韩信云:“仆闻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用与不用,听与不听也。诚令成安君听足下计,若信者亦已为禽矣。以不用足下,故信得侍耳。仆委心归计,愿足下勿辞。”李左车说:“臣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故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顾恐臣计未必足用,原效愚忠。夫成安君有百战百胜之计,一旦而失之,军败鄗下,身死泜上。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禽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名闻海内,威震天下,农夫莫不辍耕释耒,褕衣甘食,倾耳以待命者。若此,将军之所长也。然而众劳卒罢,其实难用。今将军欲举倦罢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欲战恐久力不能拔,情见势屈,旷日粮竭,而弱燕不服,齐必距境以自彊也。燕齐相持而不下,则刘项之权未有所分也。若此者,将军所短也。臣愚,窃以为亦过矣。
故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韩信问:“然则何由?”广武君回答道:“方今为将军计,莫如案甲休兵,镇赵抚其孤,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飨士大夫醳兵,北首燕路,而后遣辩士奉咫尺之书,暴其所长于燕,燕必不敢不听从。燕已从,使喧言者东告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亦不知为齐计矣。如是,则天下事皆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韩信认为有理,听从了李左车的计策,派使者去燕国,燕国望风而降(“从风而靡”)。
李左车是韩信破赵之役的主角。韩信破赵之役基本上是围绕着李左车在作文章,李左车提建议、韩信寻对策、悬赏捉拿李左车、问计李左车,通篇都是李左车。韩信为何如此推重李左车?照理说如此人物理应在那个乱世里大显身手,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李左车仅在韩信破赵时出场,他的事迹也仅见于《淮阴侯列传》,他后来毫无踪迹,这岂非咄咄怪事?于是有人认为他很有可能是杜撰出来的人物。我认为他作为世外高人,也许从此归隐也说不定(高手总是来无踪去无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毕竟古代不乏这样的隐士!李左车到底是什么人?是否是杜撰出来的人物呢?这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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