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对《竞雄女侠秋瑾》很好奇:一部反映辛亥革命中真实历史人物秋瑾的传记片,会在香港导演邱礼涛的镜头下,呈现出怎样的面貌?得以一识庐山真面目后,觉得这部电影质量中等。作为人物传记片,影片只是蜻蜓点水般交代了秋瑾的成长经历,并选取了一些细节以刻画人物性格,比如秋瑾从小就抗拒裹足,以此暗示出她固有的反叛精神,编导的这些努力都是在向传统的人物传记片靠拢。但是显然,本片的创作主旨是在寻求商业化和主旋律的缝合,于是影片就呈现出比较复杂和含混的面貌,它既似历史人物传记片,又像功夫片;它似乎在正襟危坐地讲述历史,但又毫不掩饰地追求娱乐性,旧式香港商业片得痕迹清晰可见。
为了使影片具备观赏性,使节奏带动观众的情绪,不至于出现冷场,邱礼涛在影片的结构上还是颇费心思。影片并没有按照秋瑾出生到就义的时间顺序进行线性叙事,而是采用了倒叙、插叙的手法,把徐锡麟就义、秋瑾被捕的情节放置在影片开场,由夜审秋瑾的场景中开始叙述秋瑾的一生。导演这样结构全片是明智的:首先,秋瑾就义是众人皆知的史实,在影片中无法构成主要人物最终命运走向的悬念;其次,影片以秋瑾的视角,回顾其一生,无疑在形式上使该片观感的真实性得到加强(在《阿甘正传》、《泰坦尼克号》这些主流电影里,均是采取的这种经典叙事结构)。当时空在过去和现在来回切换时,会闪现出一些匠心独运的画面衔接。如在出现徐锡麟在日本邀秋瑾加入光复会,两位志同道合的同仁紧握双手的镜头后,立即切入秋瑾刚受过夹手指酷刑的血淋淋双手的画面,这两个影像的匹配运用,非常巧妙,寓意很深,画面表现力很强,能使观众非常自然地感受到革命先行者所必须付出的惨痛代价。导演邱礼涛的电影作品质量参差不齐,他在香港素有拍片快手之称,拍片速度快,难免质量上会有所影响,但笔者认为,邱礼涛是个会给影迷带来惊喜的导演,他的《性工作者十日谈》、《我不卖身,我卖子宫》均是港片中的上乘之作。从本片电影时空的构架以及画面之间具有寓意的组接,都不难感受到邱礼涛的深厚功底。
遗憾的是,本片动作设计老套,不仅令影片观赏性大打折扣,更拘绊了演员的表演张力。该片虽然请来了有真功夫的动作演员杜宇航和熊欣欣,前者曾经是香港武术冠军,曾领衔主演过《叶问前传》,后者是全国武术冠军,并在90年代是李连杰同志的御用替身,但这两位值得期待的动作演员在高潮部分的对打戏却乏善可陈,时时流露出90年代香港二流动作片的痕迹。尤其是杜宇航软弱无力的身手,完全要归咎为动作设计上的想象力匮乏。而另一场动作重头戏,即黄奕和熊欣欣在室内的打斗,仍然是典型香港动作片惯用的手法——动作与叙事两个层面相结合的特点,两人打斗的原因是因为争抢火种,黄奕要烧毁光复会人员名单,熊欣欣千方百计要留住名单,这种把叙事嵌进动作的设计,早在《新龙门客栈》里林青霞和张曼玉在狭小空间里争抢衣服的段落中就有过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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