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随笔]草莽中国：千古道德的真相[已扎口]

中国人的生存状况，从历史上看来，实在是糟糕透顶了。一部中国成语词典，便是一部中国人生存实录的大写真。不仅在物质层面要受到最本能的威胁，而且在精神上也受到极大的压抑摧残。小民如此，文人学者亦如此，连帝王将相也如此。

　　朱买臣爱读书，一边砍柴还一边读书，估计当时的村民也看到此人不大对劲，老婆也养活不了，总不能两人一起饿死，为了给他减负，老婆没办法，于是主动把自己炒了鱿鱼。谁又想到朱买臣运气好，发迹了，老婆去找他，但是朱买臣“贵易交，富易妻”，“一阔脸就变”，居然上演了“覆水难收”的千古好戏。

　　最可怜的是杜甫，中国几千年来才出了一位的一位大诗人，也是经常吃不饱饭，还“穷年忧黎元”。“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在长安困顿十年后，“安史之乱”中被迫入川，小儿子也因为营养不良病死了。在成都浣花溪搭了几间茅屋，还“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最后在“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颠沛流离、贫病交加中死于湘江的一条破船上。

　　“风声鹤呖，草木皆兵”是不可一世的符坚兵败淝水后、仓皇逃窜的心情记载，这也是正常现象，谁又能比得上曹操在华容道上还能笑出声来，看来符坚的心理素质就不行。而崇祯皇帝在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后，杀死妃子，砍伤公主就有点变态了，还振振有辞地说什么“谁让你生在帝王家”，恐怕是有些自我毁灭的心态吧！

　　生活在低层社会的，因生存资源的匮乏没有安全感，而生活在高层的同样不仅没有安全感，而且有恐惧感。因为在中国，胜王败寇，强权大于一切，谁有伤害他人的能力，谁就是老大。杨广为什么那样透支消费自己呢？因为他害怕，农民起义军比他更有力量，所以他的心态是活一天算一天，享受一天算一天，没想到，杀死他的正是他堡垒内部的宇文化及。

　　圣主康熙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所以他能励精图治，在诏书中写道“洪范中有五福，《周易·遁卦》的六爻，其中并不涉及君王。因为生为君王，就没有退身之地，就不能等同于老百姓贪图行乐。一念不慎，则遗四海之忧。”

　　因为，在中国，想办法生存下来，成为第一要务。为了生存，不得不使用权谋，不得不出卖尊严，不得不“好汉打掉牙活血吞”，不得不形成畸形的双面人格，不得不压抑自己，这都是生存现实残酷的需要。无怪乎张瑞敏语录中说“什么是素质，素质就是一种自我约束能力。”也就是说，谁要是放纵自己，就是没素质，没素质只能被淘汰。这些话语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无尽的悲哀。

　　可是，就是有一些有素质的人，在自己吃饱饭之后，当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成了国人道德、人格的评判员，好象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看很有可能是一些“岳不群”。小姐出卖肉体同官员出卖灵魂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获取生存资源，但是这些“为百姓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人就愤慨了，就义愤填膺了。

　　比如说中国的小姐群体，那些将自己的肉体同尊严、贞洁租给嫖客的那些女子啊！她们的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个正在上学的弟弟、一个久病的老母啊！他们大多是一些来自农村的辍学的贫困者，如果有正当的职业，稳定的收入，良好的受教育机会，他们何苦呢？千里迢迢，异乡漂泊，不仅要受到老鸨的盘剥，而且要受到警匪的欺诈。这如同晋惠帝惊呼“百姓为何不吃肉粥”一样的冷漠、愚蠢和自私。

　　一方面是中国专制政体格局，另一方面是是以儒家文化为主流的道德人格评判体系。因专制而没有民主，也没有法制和科学。另一方面是老百姓要受到纲常伦理的毒害，知识分子也在“忠君爱国”、“存天理、灭人欲”、“慎独”、“克己复礼”的孔家店的招魂之下战战兢兢、临深履薄。因此，一方面是人的欲望，洪水滔天，难以抑制。另一方面是理智的极端控制，正襟危坐，“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中国人，特别是在封建专制体制下的中国人，百分之九十以上存在着人格分裂和知行脱节现象。比如说，鲁迅塑造的“阿Q”、金庸笔下的“韦小宝”，我们每个人是否都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我们的某些影子。至于象金庸笔下的乔峰、郭靖，这些人物，可以做精神的楷模、道德的标兵，是一种理想化的人物，“千古文人侠客梦”，这些无非是书生在自己的创作中的自我理想的翻版。

　　所以，中国遍地都是伪君子，伪君子人前一面，背后又一面。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口头上标榜自己是“大公无私”，内心却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曹孟德英雄本色，表里如一，言行一致，诚实勇敢，素有中华之传统美德，却因为把自己的内心世界表白于迂腐的书呆子陈宫。“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这句千古名言便成为阿瞒成为“奸雄”的铁证。而皇叔刘备呢？寄人篱下却以客欺主，欺骗吕布、曹操、袁绍、刘表，寡廉鲜耻，忘恩负义的一个政治流氓，最后抓了个“冤大头”刘焉，入主西川，成就霸业。哭哭啼啼，向盟友孙权借了荆州却一借不还，让人家老实人鲁肃吃亏，难以做人。吕蒙白衣渡江，取回债权后，刘备就应该反省自己，却无理取闹，以至被一个“小白脸”陆逊火烧八百里连营，险些把积攒了多少年的本钱输光。

　　阿瞒啊！“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一向佩服你的政治、军事才能，也认为你的胸襟、胆量以及气度，历史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比上你。你不仅是现实世界的领袖，而且是精神世界“建安文学”的盟主。你不仅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而且代表了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你刚刚步入仕途，就严格执法，棒杀了皇帝身边一个小弄臣的叔父。董卓进京，你准备为国除暴，不想被董卓察觉，你机警的以献刀之词予以搪塞。然后散家财，举义兵，首倡讨伐董卓。汉献帝流离失所，你热情服务，好心将他接到许昌。无庸赘言，你的优点太多了，你做得好事也不计其数，连毛 都为你写下“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的赞美词句，鲁迅也说你是一个大有本事的人。但是你一生中千不该，万不该将刘备这个政敌收留，让他积蓄实力来对付你，估计刘备也算准了你人性的弱点，那时应听从谋士之言将他斩草除根，以至于刘备反水之后，差点将你致于死地。二是虽然陈宫救了你，那是他的渎职行为，应该认识清楚他是准备搞政治投机，不可轻信于他，将你的人生哲学不加任何修饰坦白的告诉他。刘备使你的统一大业功败垂成，陈宫使你成为中国历史上“奸雄”代名词，你应该向你的政敌刘备学习，不要说什么话，干什么事都赤裸裸的，看人家刘备就比你会来事，“喜怒无形于色”，多高的政治修养啊！

　　阿瞒啊！你看人家李世民把哥哥、兄弟杀了，逼李渊退位，比你做得绝情多了，可是人家是千古明君。朱熹同寡妇偷情，曾国藩也不是照样嫖妓吗？可是人家就聪明老到的多，写了象《朱子集注》、《曾国藩家书》等书来标榜自己，你太不懂中国人的人性心理了，也不知道你是怎样混成“奸雄”的，你这水平比那谁孟氏庆平、胡氏长青差远了，估计是“世无英雄，遂让竖子成名”吧！不过，你的诗文写得就是好，沉雄俊爽，这一点，我看他们比你差远了。

　　吴思先生高明，在研究中国历史之后，发明了“显规则”和“潜规则”来阐述历史真相和运转。鄙人不通事务，愚蠢的认为显规则可以用来做人，潜规则可以用来做事。这样，不仅在家可以做模范丈夫，在社会上亦可以做五好公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岂不美哉！中国人，做人做事做到这个份上，难怪乎欧美这些智商“低下”的人就难以理解了。

　　在中国要想混大，别的书不要看，不需要看卡耐基、希尔的成功励志书，也不要看胡雪岩、曾国藩是如何做官发财的，那些书不实用，越看越呆。要想学点东西，做点大事，还是要看中国的四大名著。看宋江是怎样施小恩小惠、架空晁盖大哥、捞取政治资本、成为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的。学刘备是怎样从一个草席的、打起皇叔这块金字招牌、在乱世中网络流氓无产者关羽、张飞、落魄知识分子诸葛亮、入主西川、同曹、孙分庭抗礼的。学唐僧哥哥手无缚鸡之力，是怎样驾驭象孙悟空这样魔头的，贾雨村是怎样“葫芦僧判断葫芦案”的，贾赦是如何“爬灰”的，四大名著简直是阐述中国社会人情事理的百科全书。“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不察物理，举世皆畏途。不晓人情，一生俱梦境”。四大名著果然是名不虚传，博大精深，毛 不是呼吁国人要学习吗？他老人家看了一遍又一遍，推荐许世友读《红楼梦》，让他至少读五遍。看来，任何理论都必须同国情相结合，否则就是空洞虚妄的，四大名著便是土生土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葵花宝典》”，君注意了吗？

　　呜呼哀哉！我无话可说。

标签： 草木皆兵的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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