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帝范》卷5纳谏篇诗解其义可观不责其辩智者尽策情通上下

犀牛历史 74 0

  李世民《帝范》卷5纳谏篇诗解其义可观不责其辩智者尽策情通上下

  题文诗:

  夫君王者,高居深视,亏听阻明,恐有过而,

  不闻惧有,阙而莫补.故设鞀鼓,树谤木思,

  献替之谋;倾耳虚心,佇而倾听,忠正谏说.

  言之而是,虽在仆隶,刍荛贱位,犹不可弃;

  言之而非,其虽位在,王侯将相,未必可容.

  其义可观,不责其辩,空谈误国;其理可用,

  不责其文,岂在文华.至若朱云,折槛怀疏,

  汉成帝标,之以作戒;引裾却坐,显以自非.

  故云忠者,沥竭其心,智者尽策.臣无隔情,

  于上君能,遍照于下.情通上下,从谏如流.

  昏主不然:谏者拒之,以威劝者,穷之以罪.

  大臣惜禄,而莫敢谏;小臣畏诛,而不敢言.

  恣暴虐心,极荒淫志,其为壅塞,无由自知.

  反自以为,德超三皇,材过五帝.如此至于,

  身亡国灭,岂不哀哉!此拒谏之,恶也所致.

  忠言逆耳,而利于民,媚言顺耳,久害社稷.

  众唯不如,一士谔谔,以欲从人,非人从欲.

  【原文】 五、纳谏篇

  夫王者高居深视,亏听阻明,恐有过而不闻,惧有阙而莫补。所以设鞀树木,思献替之谋;倾耳虚心,佇忠正之说。言之而是,虽在仆隶刍荛,犹不可弃也;言之而非,虽在王侯将相,未必可容。其义可观,不责其辩;其理可用,不责其文。至若折槛怀疏,标之以作戒;引裾却坐,显之以自非。故云:忠者沥其心,智者尽其策。臣无隔情于上,君能遍照于下。

  昏主则不然。说者拒之以威,劝者穷之以罪。大臣惜禄而莫谏,小臣畏诛而不言。恣暴虐之心,极荒淫之志,其为壅塞,无由自知。以为德超三皇,材过五帝。至于身亡国灭,岂不哀哉!此拒谏之恶也。

  【译文】

  帝王在深宫中居住,与外界断绝联系,虽欲听而不聪,虽欲视而不明。古代的一些贤明君,就怕听不到自己的过错,害怕有缺点得不到改正,因而置鼗鼓,立谤木,以便臣下诤言进谏;君主自己则侧耳而听,虚心而受,期待着谏诤者告以正直之言。如若说得对的,即便是地位低下的供役使的仆人、奴隶或草野鄙陋之人,也不可置之不理;如果说得不对,即使是地位很高的王侯将相,也未必就可接受。意见可取,就不必要求谏诤者分析得如何,因为空辩不足信;道理可用,就不必要求谏诤者文采怎样,因为虚文不足用。

  至于古代如朱云因进谏而攀折殿槛,汉成帝特意保留已折之槛,以表彰朱云的直谏;师经因进谏而投瑟撞坏了窗子,魏文侯决意留下撞坏的窗户以供借鉴;辛毗进谏魏文帝曹丕,而不惜扯着曹丕的前襟;袁盎进谏汉文帝刘恒,坚决不让慎妃与皇后同坐:等等。正因为人君能容纳折槛引裾之鉴,所以就可以使忠直者能竭其忠心,使智者以终其计策。如此则君臣之道上下相通,君王就可以至公大明而名扬天下。

  然而昏庸的皇帝却不是这样。他们恰恰相反,对迸谏者拒之以威,对劝说者追其以罪,从而使得大臣为保全俸禄而不直言,小臣因怕杀头而不敢说话。于是昏主便昏昏然,恣行残暴,极尽荒淫,壅蔽障闭,对自己的罪过蒙然而无所知,反而以为自己德超三皇,才过五帝。结果导致身死国灭,难道不是很可悲吗!这完全是拒绝进谏所带来的后果啊!

  【原文】夫王者,高居深视,亏听阻明。[《书》曰:视远惟明,听德惟聪。人君深处独阳之地,九重之宫,与民悬隔。所听不及远,所视不得遍,复有五色以障乎目,五音以塞乎耳,虽欲视而弗明,虽欲听而弗聪矣。此谓亏听阻明。亏,损也。阻,障也。]恐有过而不闻,惧有阙而莫补。所以设鞀树木,[鬻子曰:禹之治天下也,县五声以听,曰:“语寡人狱讼者,挥鞀。”《世纪》曰:“帝喾命垂作鞀鞞”。《释名》曰:“鞀,道也。”《周礼》注曰: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击。与鼗同。树木谓谤木也。《管子》云:“尧置谤木以求下民之谏。”]思献替之谋;[后汉《胡广传》曰:“臣以献可替否为忠。”]倾耳虚心,伫忠正之说。[倾,侧也。言侧耳而听,虚心而受,无一物之私蔽,企望其告以正直之言也。] 

  【译述】君主深处九重之宫,与民隔绝,不能看到天下所有的东西,不能听到天下所有的声音。惟恐自己有过失而不能听到,自己有缺失而不能及时补救。因此,大禹治理天下,专门设立了一个如同小鼓一样的鞀,并且对百姓说:如果谁有诉讼和不平,就可以摇鞀;尧帝也专门树起一根“谤木”,表示愿意倾听老百姓的呼声。他们这样做都是为了能够吸纳正确的意见和谋略。他们侧耳倾听,虚心纳谏,期望有识之士能以正直之言相告。

  【原文】言之而是,虽在仆隶刍荛,犹不可弃也;[《毛诗》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又《六韬》有曰:谋及负薪,功乃可述。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以采言评事,岂独专于有位者哉!至于贱役之人,言果中理合道,亦不可违。仆隶刍荛,至贱役者。刈草曰刍,采薪曰荛。]言之而非,虽在王侯卿相,未必可容。[《左传》:庄十年,齐伐鲁,鲁庄公将战。有鲁人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云云,终成大功而还。言肉食者,在位之人也。且曹刿以匹夫之贱,一时一言而立长勺莫大之功,可贵贱论乎?于斯时也,以肉食者竟何为哉!位高而禄厚,食肉衣锦,无良谋奇策,亦赘疣耳,焉足容受哉!容,受也。]

  【译述】如果他说的话有道理,他即便是个草民奴仆,也不能因为他没有身份和地位而不去听他的话;如果他说的话没有道理,他即便是王侯卿相,也不能因为他出身高贵就采纳他的意见。

  【原文】其义可观,不责其辩;[果合大义,岂在言之巧拙耳。空辨不足信。]其理可用,不责其文。[果依正理,岂在文之华质耳。虚文不足用。] 

  【译述】如果一个人所说的话在道理上合乎大义,那么他的辩辞巧拙是无关紧要的;如果他说的事理可以采用,我们又何在乎他表达事理的文采呢?  

  【原文】至若折槛怀疏,标之以作戒;[汉朱云,字游,鲁人也,徙平陵。

  少时通轻侠,借客报仇。长八尺余,容貌甚壮,以勇力闻。年四十,乃变节从博士白子友受《易》。又事前将军萧望之受《论语》,皆能传其业。好倜傥大节,当世以是高之。元帝时,五鹿充宗贵幸,为《梁丘易》。自宣帝时善梁氏说,元帝好之,欲考其异同,令充宗与诸《易》家论。

  充宗乘贵辩口,诸儒莫能抗,皆称疾不敢会。有荐云者,召入,摄登堂,抗首而请,音动左右。既论难,连拄五鹿君,故诸儒为之语曰:“五鹿岳岳,朱云折其角。”由是为博士。迁杜陵令,又为槐里令。累上书论议大臣。至成帝时,丞相故安昌侯张禹以帝师位特进,甚尊重。云上书求见,公卿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子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愿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头,以厉其余。”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出,云攀殿槛,折。云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如何耳?”御史遂将云去。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于世,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争。”庆忌叩头流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殿槛,上曰:“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按:怀疏,疏字疑误。]

  引裾却坐,显之以自非。[《三国志》:魏文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耶?”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谋耶!臣所言非私,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衣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耶?”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毗,字佐治,颖川阳翟人。明帝时为大将军军师,使持节,节度司马仲达六军,以敌诸葛亮。还为卫尉。薨,谥肃侯。] 

  【译述】汉朝的时候,有一个人叫朱云,他身长八尺,身材魁梧,喜好接交侠客,以有勇力而闻名以当时。到四十岁的时候,他突然又爱好学问,从师学习《易经》和《论语》,竟然都能得其传授。时人都佩服他风流倜傥,不拘小节。他常上书议论朝中大臣。

  【原文】故云患者沥其心,智者尽其策。[梅福言灾异书曰:“天下之士云合归汉,智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此其义也。沥,犹竭也。尽,即终也。言人君能容折槛引裾之谏,可使忠直者得竭沥其心,智谋者得尽终其策也。]臣无隔情于上,君能遍照于下。[《文中子》曰:改过不吝无咎者,善补过也。古之明王讵能无过,从谏而已矣。故忠臣之事君也,尽忠补过。君失于上,则臣补于下;臣谏于下,则君从于上。此王道之所以不跌也。夫君臣之道,惟恐其不通。若君能受谏,则明四目,达四聪,安有间隔哉!既无所间隔,则至公大明立矣。夫至公无私亲,大明无私照。故能普烛天下也。遍者,普也。]  

  【译述】所以说,如果人君能够容忍像朱云折槛、辛毗引裾那样的规劝,就可以使忠诚正直的臣子竭尽其心,让那些有谋略的臣子尽献其良策。这样,大臣的意见都能上达于君王,君王的光辉又能普照天下。  

  【原文】昏主则不然,说者拒之以威;[告之以道德者,乃自尊大,反抗之以威。]劝者穷之以罪。[勉之以礼义者,乃自矜饰,反致之以罪。]大臣惜禄而莫谏,[《文中子》曰:有美不扬,天下何观?君子之于君,赞其美而匡其失也。所以进善不暇,天下有不安哉。以尸位保禄者,诵此可无愧乎?故《记》曰:“为人臣下者,有谏而无讪,有亡而无疾。

  颂而无谄,谏而无骄。怠则张而相之,废则扫而更之,谓之社稷役。”

  此臣之道也。又曰:近而不谏,是为尸位也。岂容惜禄不谏哉!]小臣畏诛而不言。[《记》曰:事君远而谏之,僭也。夫禄微职卑,上有当职大臣,身离人君甚远,又于职分之外,不可越僭而言也。倘召而言之,又何僭哉!今既不召矣,复言之者又加之以罪,宜其不言也。]恣暴虐之心,[恣,放也。暴,残也。虐,陵也。]极荒淫之志。[极,穷也。

  荒,荡也。淫,乱也。]其为壅塞,无由自知。[自以壅蔽障闭,瞽其目,聋其耳,蒙然而无所知。]以为德超三皇,材过五帝。[《史记》:“秦始皇初并天下,自以为德兼三皇,功过五帝。”案:三皇、五帝,“本纪”以伏羲、女娲、神农为三皇;黄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为五帝。孔安国、皇甫谧及孙氏注,以伏羲、神农、黄帝为三皇,以少昊、高阳、高辛、唐、虞为五帝。又一说,天皇、地皇、人皇为三皇。

  众说不一,故并存之。○按:注“孙氏注”下当加“世本”二字。]至于身亡国灭,岂不悲哉!此拒谏之恶也。[此结上文而言。昏乱之君不能纳谏,或有谏者,必拒之以威,穷之以罪。所以大臣惜禄,小臣畏诛,上下相视,以直言为讳。故荒淫暴虐,纵其所为,不知自失,以为德超三皇,材过五帝,以至身亡国灭,可不大为悲痛哉!此戒之深者也。  

  【译述】那些昏庸的君主就不一样,如果有对他的过失进行劝谏的,他就以他的威势来拒谏,或者干脆对进谏者治罪。这样一来,大官害怕丢了官位俸禄而不去进谏,小官畏惧引来杀身之祸而不敢说话。皇帝便彻底失去了约束,放纵暴虐之心,穷奢极欲。自己蒙蔽自己,从而看不到自己的过失。以为他的德行超过了三皇,才能超过了五帝。直到最后身死国灭,难道不是非常可悲吗?这就是拒绝接受劝谏的恶果。

标签: 帝喾

抱歉,评论功能暂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