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方特邀作者风起长林
年号,作为华夏历代王朝用来纪年的一种名号,自汉武帝登基后首用“建元”来纪年以来,直至宣统退位,年号的使用在历代从未间断。
即便金朝完颜亮这样,得位不正且很快被轰下台的“临时工”,或者隋朝纯粹被权臣把持,作为过渡人而登基的“玩偶”,也都有自己的年号。
可见年号实在是中国古代统治者在位合法性的重要标志。
年号具体的文字选择,往往表达了在位帝王对于国家未来走向的美好愿望。
隋炀帝杨广为自己所取得“大业”年号,出自《易经》中的“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希望能够承继老爹杨坚的遗志,开创一番雄图伟业。
只可惜炀帝用力过猛,反而闹得民不聊生,自己的“好头颈”也被别人割了去。
一,建隆开宝最能和时事相关联的年号莫过于北宋,北宋皇帝似乎都会根据当时朝局发明出“接地气”的年号,自开国到南迁,莫不如此。从中举出一些典型例子,便可窥见端倪。
赵匡胤一招“黄袍加身”,夺了孤儿寡母的江山。他第一个年号“建隆”和最后一个年号“开宝”,都是一派建立新国,雄心勃勃的气概。
而太祖皇帝在此期间,向南灭了马楚、南汉、南唐等国,向北把北汉揍得大气都不敢喘,基本上终结了五代十国,的确可谓一代雄主。
但到了第二个年号“乾德”,却引出一段有趣的故事:
据说赵匡胤嫌原来的年号“建隆”太土了,下旨让大臣拟定新年号。群臣昼思夜想,总算交出了让太祖满意的答卷——乾德。
就在新年号投入使用后,宋太祖发兵灭了后蜀,后蜀的某位妃嫔也顺理成章进了大宋后宫,得到了天子的临幸。
赵匡胤偶然发现此妃的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铜镜,铜镜背面铸着五个大字“乾德四年铸”。赵匡胤当时一脸懵:现在是乾德三年啊。
赵匡胤一调查才知道,这个“乾德”竟然是前蜀末代皇帝王衍的年号。跟人撞衫也就罢了,关键还是跟末代皇帝撞衫,这让人如何能忍?
太祖雷霆之怒,全撒在了宰相赵普身上。赵宰相吓得回家脸都没洗,又和大家集思广益研究出了“开宝”的新年号,方才作罢。
二,太平兴国太平兴国是宋太宗使用的首个年号,也是历史上所见不多的四字年号。“兴国”两字自不必说,“太平”二字却让部分阴谋论者犯了嘀咕。
除了“烛影斧声”中害死了兄长的传闻外,南唐国主李煜、吴越国主钱俶,宋高祖儿子赵德芳,还有太祖和太宗共同的弟弟赵廷美都是死得不明不白,而大量的线索又都指向赵光义这位“用毒高手”。
因此有人揣测,这“太平”二字也许不仅包含希望天下太平,也是对太宗采用非正当手段获取皇位后,内心太平的一种期许。
真宗赵恒留给后世的主要两件大事:澶渊之盟和封禅泰山。澶渊之盟褒贬不一,有说是中华帝国在蛮人面前承受了耻辱的,也有赞扬大宋用区区岁币换来了北疆百年和平的。
但对于封禅一事,则是一边倒地被后人吐槽。
为了实现封禅的宏伟大业,真宗在公元1008年正月的某天神秘地对王旦、王钦若表示:去岁某天朕在寝室见到一位神人,命朕在下个月的三日于正殿做道场,然后就会降下天书《大中祥符》三篇。
随后,真宗还煞有介事地留下群臣一起“聆听天书”,里面自然都是夸奖赵恒如何恪守仁德之道,继承祖业之类的漂亮话。
在得到万千百姓到京城“封禅”的情愿后,真宗斥巨资修建了玉清昭应宫,并率领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开往泰山,年号“大中祥符”也应运而生。只不过这场闹剧并没有为大宋带来多少昌盛的国运,徒为后世贻下笑柄。
作为神神叨叨的赵恒之子,仁宗赵祯倒是被赞许为“百事不全”。
翻开史书,我们会发现赵祯往往给人以对自己严格,对别人却颇为宽厚的印象,而在他的朝堂上,大臣们也都史无前例地“放肆”。
但须知赵祯即位时年方十二,不过一个六年级小学生的年纪,而他最初的年号“天圣”“明道”似乎也暗示了这一点:有人认为,天者,“二人也”,亦即朝中有二位圣人;“明”字由日月组成,说的也是同一个意思。
掌权十一年的章献明肃皇后刘娥,由于《狸猫换太子》而被黑得巨惨。但正是这位平民出身的太后,辅助幼帝将丁谓、曹利用等权臣一一击败,为仁宗盛世打下了基础。
成年时期的仁宗皇帝较为重要的年号有“庆历”和“嘉佑”。
“庆历”意即“美好的年代”,而庆历年间也的确称得上北宋最繁荣富庶、才子能人辈出的时期。
此数年间,范仲淹、韩琦、富弼等推行革新,史称“庆历新政”,囊括了明黜陟、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等十项整顿改革主张。
虽然新政因保守派的阻挠而未能成功,但此时华夏政治人文空气之自由开放却可见一斑。
而到了仁宗末年,皇帝本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公元1056年,宋仁宗一度大病不愈。经过太医的精心调养,总算康复,遂改元嘉佑,意为喜获上天保佑。
可惜的是,上天似乎不再眷顾赵家子孙,八年后宋仁宗撒手人寰,大宋最美好的时代也宣告终结。
英宗并非仁宗亲子,即位时也是病病歪歪,勉勉强强,凡事都由太后决断。
虽然他年号治平,但天下却颇不太平。好在这位病弱的皇帝却有个一腔热血的好儿子赵顼,老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愿望,都交给了儿子。
宋神宗赵顼两个年号“熙宁”和“元丰”可谓他一生帝业的分水岭。
“熙”字意为兴盛、繁荣,年轻的宋神宗此时正与好伙伴王安石一起踌躇满志,试图从富国、强兵、取士三个方面,为大宋旧貌换新颜。
熙宁九年(1076年)六月,王安石的爱子病逝。同年秋,王安石第二次罢相,带着壮志未酬的遗憾离开汴梁,从此不再过问政事。
而从年轻气盛逐步走向成熟的宋神宗,也对改革有了自己的看法主张,他从幕后走向前台,改元元丰,意在祈祷上天庇佑,让农业顺利丰收。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中改革重重阻力尚未解决,边境的战事又十分不利。
元丰四年和五年两次与西夏作战,宋军全部铩羽而归,神宗一度希望雪祖上之耻,节省“岁赐”的计划也彻底破产。大宋的命运走到这一步,已经隐隐露出衰亡之象。
作为神宗的儿子,宋哲宗的身上仿佛能看到父亲年轻时的影子。亲政后的哲宗赵煦将多年来对祖母高太后专权的种种不满发泄出来,改元绍圣。
“绍”有继承之意,意在否定高太后执政时期的“元祐更化”,而承继皇考神宗未竟的变法大业。
可惜的是,朝堂上激烈的翻腾,虽然让百姓的生活有了些起色,但更大的后果却是愈演愈烈的朋党之争,导致朝局动荡不安。
苏轼、苏辙等“旧党党人”被一脚踹到岭南,永无翻身之日,元祐时期的老臣司马光已经去世多年,仍被追贬。
与其说是革新变法,不如说是哲宗和章惇君臣的以牙还牙,打击政敌,而王安石时代变法的精髓却被大量阉割,可悲可叹。
公元1100年,北宋最高的权柄终于落到了大艺术家、大才子赵佶同志的手里。
在北宋最后的二十几年间,我们看到的大多是“宣和”“政和”“重和”以及钦宗的“靖康”这样的年号。
“靖”者,安定也;“和”者,和平也。数十年党争的唇枪舌剑,北方女真人的刀剑狰狞,书法家赵佶只希望能够安稳度日,写写瘦金体,玩玩花石纲。
有人说他任用蔡京童贯这样的奸佞,最为可恨;有人说他被俘北上,最为可怜。
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徽宗皇帝在李师师的富贵温柔乡里缠绵之时,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王朝的末代皇帝,更不会预知自己死在冰天雪地的五国城的悲惨结局。
看罢北宋一百六十余年的兴亡,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当然,仅仅数十个年号只能用来点出这个时代施政者的一些思路和主张,并不能窥得一个王朝的全貌。
真正的北宋是立体多元的,它活在《清明上河图》中市井小贩的嬉笑怒骂中,活在“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的传世词句中,活在为了保卫国家安宁,向着异族獠牙发起冲锋的将军士兵的风骨中。
但这些看似乏味的年号或许可以作为一扇窗户,一只眼睛,透过它,那个被无数穿越爱好者憧憬的时代会显得更为生动鲜活。
史料来源:脱脱等《宋史》、虞云国《细说宋朝》、司马光《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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