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是墨家学说的创立者,提出了“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等观点,以兼爱为核心,以节用、尚贤为支点,创立了以几何学、物理学、光学为突出成就的一整套科学理论。墨家在先秦时期影响很大,与儒家并称“显学”。
可以说,显学,是诸子百家时期,知名度与推广度能够凌驾于各学派的主流思想。在墨家成为显学时,庄子却对此不屑一顾,认为这只是墨子个人提出的旁门左道。在《庄子·天下篇》中,庄子将墨子的学说归为“方术”一类,并以此作为典型对天下方术进行了探讨。
之所以进行这样的探讨,有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向世人表明自己对显学(墨家)的态度;
二是对方术的盛行使大道偏离的忧虑。
时至今日,仍有不少崇拜墨学的国学爱好者以墨学来论道。显然,这种论道的方式已经从根本上违背了庄子的意愿。
《史记》在讲到《论六家要旨》部分时,提到了“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彊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在这些文字中,我们能读出类似《庄子·天下篇》的意味。墨子习惯以禹为圣人,庄子对此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认为“死不服,无尊卑,节用则同。”
“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本为精,以物为粗。”这两句出自上下文的句子,虽然看起来无关紧要,但结合在一起就是在批评以墨学为主的方术实际上是一种舍本逐末偏离了大道本身的粗浅功夫。从这一处里,我们非但能看出庄子对墨子之方术不屑一顾,甚至能看出讽刺其不德的味道来。
墨子与其门下奉行着“以自若为极”的信念,于人于己都提出了非常高的道德准则、言行举止的要求,然而这一切都是围绕着“方术”而进行的。至于墨子的方术究竟值不值得推崇,我们不能单听一家之言做出判断,还要做出细致的分析。
在墨学中有这样一句话,“不侈于后世”。大多数现代人将这句话理解为:让后世子孙不奢侈。显然,大部分人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不精准的,倘若这样理解,这句话就无法对应下文了。这句话的本意其实是,不会因为后世的奢侈而动摇。
显然,在提出这一思想时,墨子借鉴了夏朝的主流思想,并没有使用周代的主流思想。正所谓“夏尚忠,忠心用性;殷尚质,质以用才;周尚文,文以同情”,从墨家的行事风格中,我们能明显看出墨家是背周用夏的。
墨子所成立的组织,有点像是帮派。每个组织成员(墨侠)一定要做到忠心于组织,这是墨家行事的前提条件。在忠于组织的前提下,每个子弟还要做到讲求义气,将团结放在第二位。
正因为墨家“不尚质”,所以人才在墨家人来看并不重要,群体才是维持组织机器运转的重中之重。“不尚文”,所以墨家人在外人看来略显冷酷无情。墨子希望自己能开创一个如大禹治理大夏一样的时代,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现实问题。
当时间来到东周,大禹的夏已经过了上千年,社会的情况早已时过境迁。况且,即便是大禹所开创的社会,也并不完美。虽然大禹能做到“形劳天下”,然而天下却还是断在在其子孙夏桀处。与其如此,倒不如像孔子一样“从周”,这样的治世手段还更贴合社会现状些。
其次,墨家所崇尚“以巨子为圣人,皆愿为之尸”这一理念,是有很严重的问题的。所谓巨子,指的是墨家这一组织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教主”、“帮主”一类的领袖。“皆”所指代的,就是所有信奉墨家信念的子弟,他们无需做到对墨家的事业拼死效忠。
墨家人不会善待自己,哪怕是为了某种目标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所以他们更不会考虑到其他人的身家性命。《墨经》中有一句非常经典的理论:“爱人,待周爱人,而后为爱人。不爱人,不待周不爱人。”倘若爱人,就要爱这世上的一切人,否则便不算爱人。
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理解,这种无差别的“兼爱”还是比较标新立异的。虽然,在这份博爱中,有对弱势群体的关怀和照顾,但倘若这份爱是建立在一些人的牺牲的基础上的,即便愿景再美好也是很难实现的。
当然,庄子在否定了墨家的一些思想的同时,也高度肯定了墨子其人在理想和勇气上的高贵品格。即便他的想法并不正确,但他却仍不失为当世大才。遗憾的是“才土也夫”,具备了才的墨子,在德上略有缺憾。
参考资料:
【《史记》、《墨经》、《庄子·天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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