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有很多续书,而且大多数都是从通行版的七十回开始续写,其中颇有比原版精彩之处,明末清初义士陈忱所著《水浒后传》,虽然不是从后七十回开始续写,但是其精彩程度,绝不亚于《古本水浒传》和程善之所著《残水浒》。
咱们今天讲的,就是《水浒后传》中的故事:提督朱仝大战钓鱼岛,百姓送来十丈大蛇,味道鲜美吃了能益寿延年。
可能有读者看了这题目会有些诧异:提督不是清朝官职吗?美髯公朱仝怎么在宋朝就当上提督了?
读者诸君稍安勿躁,首先我们要明白一点:在《水浒后传》中,不但有提督官职,甚至锦衣卫指挥使也有,担任这一要职的是一枝花蔡庆。
其实《水浒后传》中出现锦衣卫并不奇怪,在《西游记》中,祭赛国也有锦衣卫。至于提督,那原本是个动词,在宋朝史料中就已经出现,比如南宋博学鸿词科藏书家周辉所著《清波别志》中就有提督一词:“先师实隶安济坊 ,坊元在众安桥 ,迁於湖上亦未多年。今官府既无提督,纵多生全,亦无以激劝。”
在《水浒传》第五十六回中,插翅虎雷横也干过提督的活儿:“汤隆打起钩镰枪的样子,教山寨里打军器的照着样子打造,自有雷横提督。”
所谓“提督”,其正式称号一般为“提督军务总兵官”,统领一省陆路或水路官兵,基本相当于不久前的省军区司令。
朱仝当的,当然不是南宋的提督——幸存的梁山好汉都跑到暹罗国去找混江龙李俊了:小旋风柴进摄暹罗国丞相事,入云龙公孙胜为国师,神机军师朱武为军师,铁棒栾廷玉为枢密使,王进为都知兵马使,大刀关胜为前军都督,双鞭呼延灼为后军都督,病尉迟孙立为左军都督,镇三山黄信为右军都督,美髯公朱仝为中军都督,活阎罗阮小七为水兵都总管。
混江龙李俊当了暹罗国主之后,仍然以大宋属地自居,实际是把暹罗当成了南宋的一个郡县,他自己同时还自称“大宋征东大元帅”完全听从宋朝调度,为大宋开疆拓土,只不过人事任命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暹罗国主李俊势力范围内有二十四个岛屿,二十一个没有二心,但是却有三个人不太服管,他们就是青霓岛岛主铁罗汉、白石岛岛主屠崆、钓鱼岛岛主余漏天,他们不但不服管,而且还勾搭上了倭寇:“秦始皇时,徐福到海中取长生不老之药,带有童男、童女、百工、技艺、医巫、卜筮有数千人,因始皇暴虐,徐福避地于此,开创起来。其国在大海岛中绵亘数千里,管辖十二州,多金银珍异之物。其人虽好诗书古玩,却贪诈好杀,又名倭国。”
倭国国王是个“大个子”,汉奸革鹏前去借兵的时候,只见“那倭王坐在锦裀绣褥之上,足有五尺多高。”
五尺多高的倭王,自然不放在混江龙李俊眼里,看过水浒原著的读者都知道,李俊的相貌是很威武的:“家住浔阳江浦上,最称豪杰英雄。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须垂铁线,语话若铜钟。凛凛身躯长八尺,能挥利剑霜锋。冲波跃浪立奇功。庐州生李俊,绰号混江龙。”
听说原本属于汉家江山的钓鱼岛要被侵吞,混江龙李俊勃然大怒,先派浪子燕青和华逢春(小李广花荣之子)斩阵前斩杀了带路党革鹏,又请入云龙公孙胜出手,连下雪带刮风,那些入侵的倭寇悲催了:“三昼夜风定后,海水都结成厚冰。关白和倭兵都结在冰里,如水晶人一般,直僵僵冻死了。”
冻死了来犯之敌,就该收拾那帮吃里扒外的家伙了,美髯公朱仝以提督身份收复钓鱼岛,他的副手是镇三山黄信和小遮拦穆春。
这三位好汉带着大队人马登上钓鱼岛,只见“那岛对面两座小山,对着山腰里架一座石桥,通人往来。冈子上有座天生石台,直靠在海外,如建康燕子矶一样,玲珑剔透,文采可观,遍生琪花瑶草,石壁上镌下六个大字,虽然风雨剥落,还认得出是‘任公子钓鱼处’。”
看过《庄子》的人都知道任公子钓鱼的典故,美髯公朱仝当然也知道,他一看这六个字就笑了:“原来有此古迹,所以得名。”
有任公子遗迹在此,朱仝自然不允许宝地为外人染指,他就想一鼓作气全歼吃里扒外的佘漏天,小遮拦穆春给他出主意:“铜墙铁壁,也要设法剪开来,何况这些葛藤!朱提督你且到前边拒住,我同黄提督领兵到山后,用铁剪子慢慢剪开来,从背后杀进。他一定守不住。”
朱仝依计行事,先派三百士兵跟着黄信、穆春趁着夜色冲进佘漏天的巢穴放火,在混战之中,佘漏天被镇三山黄信一刀砍为两段。
胜利收复钓鱼岛,岛上“百姓见灭了,无不欢喜,提督朱仝出榜安抚,将所存米麦,亦皆分散。百姓感激,抬一件东西来,送与朱提督。”
朱仝黄信一看也吓了一跳,原来老百姓喊着号子抬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条大蛇,这条大蛇有十丈多长,三百斤多重。
朱仝久在内地生活,看了这大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要这大蛇何用?”
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朱仝不识货,就详细介绍了一番:“此名巴豕,其肉甚美,食之益寿延年。那胆如鸭卵大小,价值百金,一应风疾服之立愈。此蛇勇健如飞,螫人立死。四季来朝任公子,预先张网,方可捕得。将药酒每日灌他,似醉一般。十日之外,毒气全无。或糟或腊,甘美异常。老爷是中华福人,故有此异物出现。”
朱仝让人把大蛇当场屠宰,果然得到了鸭蛋一样大并且金光闪闪的蛇胆。至于蛇肉,当然是煮来吃掉,这一吃才知道,果然是“肥甘如熊掌”。
美髯公朱仝与镇三山黄信、小遮拦穆弘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神医安道全闻讯赶来,也甩开腮帮子大吃一顿,剩下的肉让弟兄们一扫而空,而那颗鸡蛋大的蛇胆,就送给“李大将军”,也就是混江龙李俊了。
《水浒后传》给这件事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朱仝、黄信镇守钓鱼岛不题……” 至于青霓岛岛主铁罗汉、白石岛岛主屠崆,当然也难逃天罚:锦豹子杨林和翻江蜃童猛实施斩首行动,屠崆在睡梦中丢了脑袋;铁罗汉躲进一个有铁门的山洞,铁棒教师栾廷玉也不强攻,只是堆起木柴焖烧,把个铁罗汉烧成了焦炭。
倭兵被冻成了冰棍儿,三个汉奸也全都见了阎王,钓鱼岛成了提督朱仝的驻扎之地,对此应该作何评价,正文里还真不能写,所以就有劳读者诸君在评论中发表高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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