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文化”是夏、商、周三代之前,分布于黄河中下游的河南、山东、山西、陕西一带的一类“铜石并用”文化。
经放射性碳元素断代并校正,她的年代在距今4500年至距今4000年之间。
而目前的史学界共识,夏朝是始于西元前2070年,终于西元前1600年。
这就是说,“龙山文化”时期,就在夏代之前,是在夏朝初期转向“二里头文化”的。
而根据文献记载,夏朝是承接“五帝时代”而来的,那么,“龙山文化”,就是对应于文献中的“五帝时代”了。
那么,“五帝时代”,是怎么转向夏代的呢?
“龙山文化”,又是怎么转向“二里头文化”的呢?
这里,我们来读一份材料,摘自郑州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张莉,于《中国文化研究》2018年秋之卷的《文献之外的夏代历史 ——考古学的视角》一文:
尽管传世文献和出土文献都未见只言片语,考古学物质材料却清晰记录了西元前1900年左右,发生在早期中国的空前绝后的社会大崩溃。
作者张莉
从“龙山时代”到“二里头时代”,整个黄河中下游地区,聚落总数量从1669个骤降至180个,聚落总面积从218.33平方公里锐减到47.05平方公里。
换言之,“二里头时期”的黄河中下游聚落总数量,仅为“龙山时期”的10.78%左右,其聚落总面积也缩小至“龙山时期”的21.45%左右。
山东地区全境的聚落总数,从“龙山时代”的677处,骤减至“二里头时期”的44处,“龙山之后”锐减幅度高达先前聚落的93.50%。
另一方面,在“龙山时代”之后,山东地区多处龙山时期的超大型聚落,也消失殆尽,如两城镇(面积256万平方米)、尧王城(面积300万平方米)、桐林(面积200万平方米)等;取而代之的,“二里头时代”面积最大的聚落,仅在10万平方米上下。
其时,人口数量及社会组织方式,在“龙山时代”之后的崩溃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龙山时期”的晋南地区,是当时人口最为稠密的区域,分布着陶寺(面积280万平方米)、周家庄(495.4万平方米)、方城(200万平方米)、县底(110万平方米)、南柴(110万平方米)等一系列大型聚落。
“龙山时代”结束后,这一地区的最大聚落的面积,骤减至30万平方米左右。
另一方面,这一区域“二里头时代”早期的聚落,大致集中于运城盆地,计算整个晋南地区的聚落总面积,可知其从“龙山中晚期”近2000万平方米,骤降至“二里头时代”早期的不足300万平方米,收缩幅度高达85%左右,是“龙山时代”向“二里头时代”转折节点、人口急剧衰落和社会崩溃的又一力证。
陶器是古代社会烹饪饮食、储藏运输等生活生产活动的直接载体,陶器传统的稳定性,同制造陶器的陶工以及陶器使用人群的稳定性紧密相关。
在社会变化相对较为平缓的情况下,不同阶段的陶器传统,以“渐变式”演进,即在陶器风格、功能和技术的主脉络得以传承延续的基础上,有所改变。
然而,从“龙山时代”到“二里头时代”,陶器传统的变化模式,却落在了常见的“渐变式”框架之外。
东下冯遗址“二里头时代”早期的陶器,较之于前一时段,出现了制作技术骤然下滑,以及陶器风格、组合截然不同的剧烈变革。
将东下冯遗址陶器传统的这一现象,置于整个黄河中下游的大规模、长序列考古学材料中进行对比,“龙山时代”之后,黄河中下游各地区普遍出现与之前迥然相异的新陶器传统,前后两个时代之间的陶器传统,发生了考古学突变,而并不存在传统的“过渡期”模式,来完成中间的传承和渐变。
通过对洛阳盆地、郑州周边等嵩山南北地区“龙山时代”晚期,和“二里头时代”早期陶器传统的对比分析,可以明显观察到,后者虽然可见部分龙山陶器器类的传承,但整体而言,在陶质、陶色、器类组合等各个方面,出现了突变,前后两个阶段的陶器传统差别巨大。
此外,嵩山南北地区之外的黄河中下游地区,也可普遍观察到“龙山时代”之后陶器传统骤变,较之于嵩山南北地区呈现出的时代差异甚至更为显著。
如:关中东部以及陕西南部商洛地区,“龙山时代”的客省庄二期陶器传统,于“二里头时代”突变为老牛坡传统(或称东龙山传统),和以南沙村为代表的二里头传统。
山东地区“龙山时代”,以技术高超、造型优美、器类丰富的山东龙山陶器传统著称,其中不乏蛋壳黑陶这种工艺和审美登峰造极的陶器,但在“龙山时代”之后,则突变为岳石陶器传统,不仅制陶技术低下,而且器物形制简单粗砺,同先前同一区域陶器传统相比出现了断崖式下滑。
太行山两麓地区,在“龙山时代”之后,也可看到一致的陶器传统突变现象。
“龙山时代”到“二里头时代”,陶器传统的断裂性“突变模式”的普遍存在,是其时黄河中下游地区的时代共性,与上文聚落材料反映的人口断崖式衰减彼此印证,都是龙山时代到二里头时代转折节点(亦即文献体系中的夏代前期限)社会大崩溃的考古学记录。
那么,这场见证于考古学材料的夏代前期的社会大崩溃的背后原因,是什么呢?
就目前来说,专家们对此并没有清晰、一致的解读。
而本文作者槐荫树下的老曹,试图在这里以一个独特的视角,通过对大禹这个夏朝开创者的先“父”——鲧之身世的透析,来拨开这个历史的迷雾。
关于大禹之先“父”——鲧,人们最清晰的印象,大概是来自司马迁之《史记》里面的记载。
司马迁的《史记·五帝本纪》记载:
尧又曰:“嗟,四岳,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皆曰鲧可。尧曰:“鲧负命毁族,不可。”岳曰:“异哉,试不可用而已。”尧于是听岳用鲧。九岁,功用不成……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
还有《史记·夏本纪》也记载:
夏禹,名曰文命。禹之父曰鲧,鲧之父曰帝颛顼,颛顼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黄帝。禹者,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禹之曾大父昌意及父鲧皆不得在帝位,为人臣。
当帝尧之时,鸿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尧求能治水者,群臣四岳皆曰鲧可。尧曰:“鲧为人负命毁族,不可。”四岳曰:“等之未有贤于鲧者,愿帝试之。”于是尧听四岳,用鲧治水。九年而水不息,功用不成。于是帝尧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摄行天子之政,巡狩。行视鲧之治水无状,乃殛鲧于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之诛为是。于是舜举鲧子禹,而使续鲧之业。
在司马迁的笔下,鲧是一个“负命毁族”,治水又“九岁功用不成”,而被舜“殛鲧于羽山以死”的脑残儿。
但是,《山海经》的记载又有所不同。
《山海经·海内经》记载:
“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在这个记载中,鲧就没有那么脑残了,他是一个具有弥天之勇,敢于“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而“不待帝命”的英雄。
显然,这个拥有“息壤”的“帝”,不是尧帝和舜帝,而是“天帝”。鲧为了抗洪救灾,敢于跟“天帝”斗气。
而“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这个“帝”,当然也是“天帝”;“祝融”,就是“天帝”手下的火神,也是雷神。
这就是说,鲧是死于雷击,而不是被舜帝处死的。
而《山海经·海内经》又记载:
“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
从这一句“白马是为鲧”,我们就不由自主地会想到,《西游记》里面唐僧的坐骑白马,就是一条小白龙。
《周礼·夏官·庾人》曰:“马八尺曰龙。”
“白马是为鲧”,就是说,鲧其实是一条龙——龙乃帝王之相。
也就是说,鲧的身份是帝王。
事实上,我们看他的这个名号——“鲧”,其实也是透露着帝王身份的信息的。
首先,“鲧”音通“衮”,而“衮”是古代君王等的礼服 。
“衮,天子享先王,卷龙绣于下常,幅一龙,蟠阿上乡(向)。”——《说文》
其次,我们看鲧的原始字形:
这个字的左边是一条大鱼,右边是什么呢?
右边是不是一个“有”字呢?
而在古代,“有”就是尊贵的意思。
如:有莘氏、有易氏、有扈氏、有熊氏、有邰氏、有娀氏、有虞氏、有仍氏、有苗氏、有缗氏、有蟜氏、有夏氏等,都是尊贵的某某氏的意思。
原始的“鲧”字,其实应该是一个图腾或族徽,她后来演变成“鲧”和“鮌”两个字,那就真的是代表一个人的名号了。
《国语·晋语八》曰:“昔者鮌违帝命,殛之于羽山,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举之。”
这里的“鮌”,就是“鲧”。
虽然字形不同,一个是“鱼+玄”,一个是“鱼+系”,但是,这“玄”和“系”,都有联系的意思,而且质料都是蚕丝,在古代,那都是只有尊贵者才能够享有的。
而“系”和“玄”的不同,就是一明一暗而已。
“鲧”为明,就是当前与尊贵者有联系之意;“鮌”为暗,就是曾经与尊贵者有联系之意。
事实上,鲧的出身,也说明了他不能不尊贵。
司马迁的《史记·夏本纪》曰:“鲧之父曰帝颛顼”。
而颛顼是“五帝时代”的第二代帝王,他的文治武功,甚至比黄帝的文治武功还要大得多。
按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的说法,黄帝是“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迁徙往来无常处。”
而颛顼则是“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沙,东至于蟠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
我们注意往北的方向,黄帝是“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迁徙往来无常处。”
颛顼是“北至于幽陵”,“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
显然,黄帝“北逐荤粥”,仗是没有打赢的,所以,才“迁徙往来无常处”。
他是被荤粥人追赶得到处跑。
而颛顼接替黄帝,继续和荤粥人作战,仗就打赢了,他是“北至于幽陵”,并且,“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
这里的“幽陵”,是哪里呢?
顾名思义,“幽陵”,就是颛顼世系的北方祖陵。
这就不能不让我们想到东北地区的红山文化牛河梁遗址。
距今5500年,红山文化发生了显著的变化,由第一期转变为第二期,形成了一个宗教中心,就是牛河梁文化遗址。
在这同时,中原地区也出现了青台文化遗址,在文化属性上,与红山文化是属于同一种宗教文化。
另外,山东地区大汶口文化,也由第一期转变为第二期,被注入了红山文化所特有的玉文化元素。
种种迹象表明,红山文化族群在距今5500年的时候,入主中原,并且,占领了山东。
但是,距今5000年,红山文化却被小河沿文化所取代。
紧接着,距今4900年,中原地区的庙底沟文化就发生了重大变化,由早期进入到晚期。
再到距今4800年,山东地区大汶口文化从第二期转变为第三期。
这实际上就是红山文化被小河沿文化取代之后,所产生的连锁反应。
从距今5500年到距今4800,就是文献中的少昊金天氏统治中原的时期。
由于少昊金天氏在距今5000年丢掉了东北老家,进而导致北方游牧民族能够直接侵略中原,所以,生活在陕北地区的黄帝世系,就揭竿而起,将少昊金天氏赶到了山东地区,从而领导所有的中原农业民族,拉开了“五帝时代”中原农业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长期争战的序幕。
但是,黄帝世系历经300年,并没有取得对北方游牧民族战争的胜利,反而自己坚持不住,不得不让位于颛顼世系。
颛顼世系成为中原农业民族的领头羊之后,就取得了对北方游牧民族战争的胜利,将北方游牧民族赶出了他们红山文化族群的东北老家,实现了“北至于幽陵”的历史伟绩。
距今4500年,小河沿文化消失,同时,太湖流域的良渚文化北上,明显地影响到山东地区,甚至,在陕北的石峁文化,也明显地带着良渚文化的元素。
而石峁文化,是带有陕西特色的“龙山文化”。
“龙山文化”是从山东地区,取代大汶口第三期文化而兴起,进而影响到整个华北地区的。
这明显就是颛顼世系,统合整个中原地区的结果。
那么,颛顼世系,为什么能够实现比黄帝世系还要伟大的文治武功呢?
我们再看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的记载,注意往南的方向,黄帝是“南至于江,登熊、湘”,而颛顼是“南至于交趾”。
黄帝往南,只到达了湖南地区;而颛顼往南,是到达了今天的越南地区。
为什么黄帝只能到达湖南,而颛顼能够到达越南呢?
因为,黄帝世系起源于陕北;而颛顼世系,是南方高庙文化族群的后裔。
早在距今7800年前,东北地区的兴隆洼文化族群,就有一部分来到湖南,开创了高庙文化。
然后,北方的兴隆洼文化演变成赵宝沟文化和红山文化,而南方的高庙文化,则四面开花,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长江下游地区的河姆渡文化和凌家滩文化。
少昊金天氏入主中原,并且占领山东,其中,他们的南方同族兄弟凌家滩文化族群,是积极参与,并且功勋卓著的。
《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山海经·大荒北经》也记载:
应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乃去南方处之,故南方多雨。
这里的“应龙”,就是南方的凌家滩文化族群。他们和北方的红山文化族群是同族兄弟。
在少昊金天氏入主中原、占领山东的过程中,他们“杀蚩尤与夸父”。
但是,他们并没有得到他们北方同族兄弟的善待,“不得复上”,“乃去南方处之”,这才创造了良渚文化。
我们知道,良渚文化非常繁荣,而同时期的中原地区,却非常凋敝。
这就是黄帝世系,不如颛顼世系的原因。
颛顼世系是凭着强大的经济实力,而接替黄帝世系,领导中原所有的农业民族,继续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并且,消灭小河沿文化,将北方游牧民族从他们的东北老家赶走,而“北至于幽陵”。
但是,距今4300年,良渚文化被海浸所引起的洪水淹没,于是,颛顼世系就没落了。
而鲧,就是没落之后的颛顼世系的嫡系子孙。
《汉书·律历志》称:“颛顼五代而生鲧”。
《吴越春秋》则记载:“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人,此城郭之始也。”
而考古发现表明,最早的用于战争的城,就是陕北的石峁城。
所以,石峁城的创建者,就是鲧。
石峁城的本名,应为“石纽”,就是“石头垒起的战争枢纽”的意思。
《史记·夏本纪》“ 夏禹 ,名曰 文命 ” 。张守节 正义引汉扬雄 之《蜀王本纪》:“ 禹本汶山郡广柔县人也,生於石纽 。”
《三国志·蜀志·秦宓传》:“ 禹 生石纽 ,今之汶山郡 是也。”
这些记载,都与考古发现对不上号。
汶山郡,今天的四川汶山,没有夏禹时代的“石纽”遗址。
这实际上是地名移植,是鲧部落的后裔中,有人流落到四川,而将“石纽”的地名,给移植过去的结果。
《淮南子·原道训》记载:
“昔者夏鲧作三仞之城,诸侯背之,海外有狡心。禹知天下之叛也,乃坏城平池,散财物,焚甲兵,施之以德,海外宾伏,四夷纳职,合诸侯于涂山”。
这个历史叙述者,显然是对鲧没有好感,但是,就是他的负面性的叙述,也揭示了一个基本事实,就是鲧所面临的局面是“诸侯背之,海外有狡心”。
因为得不到诸侯们的支持,所以,鲧只好认命,而禅让帝位于少昊金天氏的后裔——喾。
而禅位之后的鲧,就离开石峁城——石纽,从战争前线退到平静的中原,建立自己的国家——崇国。
《国语·周语下》记载:“其在有虞,有崇伯鲧。”韦昭注:“崇,鲧国。伯,爵也。”
顾颉刚、刘起釪的《〈尚书·西伯戡黎〉校释译论》、《中国历史文献研究集刊》载:
“‘崇’就是后代的‘嵩’,亦即现在河南登封附近的嵩山一带,现在的嵩县,显然也是沿其旧称的地境之一。”
王念孙《读书杂志·汉书杂志·崇高》说:“古无‘嵩’字,以‘崇’为之,故《说文》有‘崇’无‘嵩’。经传或作‘嵩’,或作‘崧’,皆是‘崇’之异文。”
但是,后来,鲧又迁移到江苏羽山,并且,被雷电击中,死在羽山。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真是像司马迁所记载的,是“四岳”向尧帝推荐他治水,他治水不利,被发配到羽山吗?
从他的名号(实际上是族徽)为鲧来看,他不应该是被动前往羽山,而是主动前往羽山。
鲧之族徽的含义,就是要入水去抓大鱼,这种精神是积极的,不是消极的。
为什么他要从地势较高的中原地区,前往低洼之地的羽山去入水抓大鱼呢?
一个原因,就是他是良渚文化的后裔,良渚文化的毁灭,导致了他们世系的衰落,而这时候,洪水应该是慢慢地在消退,所以,他要回到他的故土,去重整家园。
鲧确实是治过水,并且,因为治水而亡。
但是,他的治水,不是抗洪,而是疏浚河道,重整家园。
不然,就不会有鲧和禹的前仆后继,一定要治水成功了。
如果水势不是在逐渐消退,而是在继续上涨,鲧和禹,不会那么愚蠢地前仆后继,要去和老天爷死耗。
鲧是族徽,禹也是族徽。
鲧之族徽的含义,就是到深水中抓大鱼。
而禹之族徽的含义,就是拴住毒蛇。
蛇是智慧的象征。
由抓鱼变成抓蛇,就表示他们不再崇尚勇猛,而是崇尚智慧。
《左传·昭公七年》记载:
郑子产聘于晋。晋侯疾,韩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寝疾,于今三月矣,并走群望,有加而无瘳。今梦黄熊入于寝门,其何厉鬼也?」对曰:「以君之明,子为大政,其何厉之有?昔尧殛鲧于羽山,其神化为黄熊,以入于羽渊,实为夏郊,三代祀之。晋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韩子祀夏郊,晋侯有间,赐子产莒之二方鼎。
这段“子产释梦”,表明鲧的家乡——夏郊,是在南方。
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卷上记载:
尧使鲧治洪水,不胜其任,遂诛鲧於羽山 ,化为黄能,入於羽泉 ,今会稽祭禹庙不用熊,曰黄能,即黄熊也。陆居曰熊,水居曰能。
其实,“能”就是“熊”的本字,是因为“能”有了新意,才另造“熊”字以代替其本意。
所以,“陆居曰熊,水居曰能”属无稽之谈。
然而,这个记载也说明,鲧和禹的故土是在南方,江浙地区。
正是因为禹的故土是在南方江浙地区,所以,才会有“涂山会盟”。
那么,涂山会盟的历史背景是什么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考古发现,陶寺文化,也就是传说中的尧都阳城的文化,分为前后两期,前期为距今4300年到距今4100年,后期在距今4000年到距今3900年(即西元前1900年)。
在距今4100年,陶寺遗址有过一次被破坏,而到距今3900年(即西元前1900年),它就被彻底毁灭。
值得注意的是,在距今4000年陶寺文化第二次兴起的时候,北方红山文化的旧址上,在小河沿文化于距今4500年消失之后,一直是属于文化空白地带的,到这时,却和陶寺文化的第二次兴起一道,兴起了夏家店下层文化。
而在陶寺文化第一次被破坏的距今4100年,和陶寺文化第二次兴起、夏家店下层文化也一道兴起的距今4000年之间,距今4070年,文献记载中的“涂山会盟”,就产生了。
注意,“涂山会盟”的地点,是在浙江与山西之间的安徽地区。
在这样的考古学背景之下,我们还要关注以下历史文献。
《孙膑兵法·见威王》:
“尧有天下之时,诎王命而弗行者七,夷有二,中国有四。故尧伐负海之国而后北方民得不苛,伐共工而后兵寑而不起,施而不用。其间数年,尧身衰而治屈,胥天下而传舜。舜击讙收,方之宗;击归,方之羽;击三苗,放之危;亡有户是中国。有苗民存,蜀为弘。”
《逸周书·史记解》:
昔者西夏,性仁非兵,城郭不修,武士无位,惠而好赏,屈而无以赏。唐氏伐之,城郭不守,武士不用,西夏以亡。
《古本竹书纪年》:
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
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
舜放尧于平阳。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后稷放帝朱于丹水。
《路史·后记十一》:
稷避丹朱。
《国语•周语》:
昔我先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弃稷不务,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窜于戎狄之间。(韦昭注:衰,谓启子太康废稷之官,不复务农)。
而“太康废稷之官,不复务农”,应该就是指“太康失国”,后稷因此失去了依靠,所以,他的后人不窋,就“窜于戎狄之间”。
这应该就是在距今3900年(西元前1900年)龙山文化社会大崩溃的时候。
所以,“涂山会盟”的历史背景及其目的是什么?
我们知道了吗?
而后来的“龙山文化”大崩溃,从而转向“二里头文化”的历史迷雾(对应于“太康失国”的历史悬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又有没有人能够,给大家说说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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