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在高阳公主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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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一个人只有在知道自己安全了的情况下,才会放心地晕过去。

  我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刚刚经历了一场消耗巨大能量的穿越,又被一群卫士苦苦追杀,任你有多么强大的心理和身体素质,也是伤不起的。

  我昏昏欲睡,灵魂在天地之间飘荡起伏,寻不到归路。

  梦境中我恍若是在汉代,正和汉武帝刘彻骑马在上林苑打猎取乐。一群卫士远远地跟随着我们,几只兔子从马前窜过,老虎的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雄姿英发的刘彻回过头,对我深情一笑说:“爱妃,我将为汝射一虎,看箭!”

  话音风落,他的箭簇便如闪电般飞射出去,准确地射进树影之间那只老虎的眉间。老虎咆哮几声,软软地倒在地上。

  我拍着掌娇声笑着:“亲爱的皇上,你的箭法真是举世无双,我好爱你!”

  突然老虎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带着箭向我的坐骑扑来。那付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是吓死人了,我大声尖叫着:“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啊,她终于醒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

  有人说:“快去通报公主,这个女子她醒了!”

  我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睁不开,似乎有阳光照射着。眯着眼睛我看见床边有几个古代侍女装束的人站着,她们紧张地等着我睁开眼睛。我是睁开眼睛了,却是一派茫然的表情看着她们。

  我这是身在何处,刘彻呢?老虎呢?我们刚刚不是在上林苑狩猎吗?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在侍女簇拥下在椅子上落座,她笑着俯身问我:“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么?”

  我随口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一个侍女答道:“现在是午时,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午时?午时……那应该是中午一点多哦!”

  那个公主问道:“刚刚听到你在梦中大声呼叫陛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愣了一下,喃喃道:“是的,我刚刚梦见和陛下在上林苑狩猎,一只老虎突然扑过来,差一点把我给吃了。陛下呢?陛下在哪里?”

  公主也愣住了,试探着追问道:“你说的陛下是……”

  我说:“汉武帝刘彻啊,他叫我爱妃,还扑过来救我……”

  公主呆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旁边的侍女们也捂着嘴笑。看着她们的服饰我突然心生疑惑,不由问道:“公主,你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公主闻言忍不住又笑,笑够了才说:“你可真够奇怪的,自己身在什么年代都不清楚的人,本宫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告诉你吧,现在是大唐贞观22年,离你说的汉武帝的时代隔着好几百年呢!”

  “啊?大唐贞观22年?”

  我有些傻了。终于再次确认这里真的不是我期待中的汉代,而是穿到了唐代贞观年间。哦,是命运在捉弄我,还是司马长风在捉弄我?

  我看看公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我记得大唐公主很多,恕我眼拙,请问您是哪一位呢?”

  旁边一位侍女答道:“你面前的是大唐高阳公主。”

  哇,竟然是传说中的高阳公主!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关于高阳公主的记载,就是那个生性狂放,大胆追求爱情,与辩机和尚私通的高阳?

  我的表情一定有些夸张,我看到高阳公主脸上浮起些得意的表情。她轻咳一声道:“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昨夜会被宫中卫士追杀,能否说与我知?”

  “我……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如果实实在在地告诉她:公主殿下,我是一名南方大学研二的学生,来自1366年后的遥远时代,她不把我当疯子打出门去才怪。根据我的经验,没有主意的时候,装死应该是比较好的主意。我原本就是一付饥寒交迫的表情,现在身子一软,似又要晕过去了:“我好饿呀……”

  我也只能用饥饿来救自己了。

  8、

  在公主府上要点吃的,还不是小菜一碟。

  转移视线成功,我听见公主在叫侍女:“看来此女是几天没有进食了,快快给她上些食物,吃饱了本宫好问她话。”

  于是两个贞观年间的唐朝侍女一边一个扶着我,到桌子旁边坐下。我偷眼看去,她们的装束果真和“唐代仕女图”上的人很相似,只是没有那么丰腴罢了。她们给我上了一碗芝麻粥,几个蒸饼,几碟小菜。虽然对我这个南方女子来说这样的饭食略嫌粗陋了些,但是不也有饥不择食这一说么。我风卷残云般吃喝起来,懒得去看那些在一旁偷偷捂着嘴发笑的侍女。

  在我吃喝的时候,我听见公主在问侍女:“好几日没有出门了,近日长安城内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快说与本宫听听。”

  一个侍女笑着说:“是有一件好笑的事呢,听说从遥远的西南昆州来了批人马,说是给皇上进贡天鹅的,可是走到半路那天鹅竟然飞了。领头的人叫缅伯高,只带了一支天鹅的羽毛献给皇上,还花言巧语说什么‘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一时宫里宫外都传为笑谈呢!”

  公主问道:“那父皇呢,他们如此欺骗君王,他没有生气吗?”

  侍女道:“皇上倒也没有不高兴,念他们远道而来,还赐了酒宴,赏了许多金银,说让他们好好在长安住些时日。”

  竟然有这样的事?我一时也听得呆住了,脑子里却飞快地转动着。除了专业课的学习,姐的头脑不是一般地好使,调出记忆程序来稍加捡索便记起,历史上真是有这么一个家乡人,在长安闹过台笑话。

  真是天赐良机也!

  在她们问答之间,我心里已经想好对策,抹抹嘴走到公主面前,轻轻施了一礼。这些我平日在汉文化研究协会里都操练过的,汉代和唐朝离得不算太远,礼数上应该相近。吃饱了肚子有了精神,姐做起这些事来轻车熟路。

  公主果然没有挑我的毛病,笑着说:“吃饱了?气色好看多了。”

  我说:“公主殿下,之前我真的是又累又饿,话都说不出来。谢谢您赐饭,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的身份和来历了。”

  对我的来历,公主显然期待已久,忙示意我在一个高脚绘色彩凳上坐下:“快快说给我听,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被宫中卫士追 杀?”

  我已经在肚子里编好了故事,绘声绘色地说:“公主殿下,我名叫黄蝴蝶,家乡远在云南……”我怕她不知道云南这个名称,特意解释了一番,所谓云南,就是当年汉武帝做梦,梦到一朵美丽的彩云,醒来后就派人追呀追呀,一直追到遥远的西南之地,彩云之南,这里就设了郡县,称为益州郡,郡治在滇池县。唐朝改称昆州,高祖皇帝任命爨氏子孙爨弘达为昆州刺史,治理属县。那里到长安行程遥远,骑马也要走上好几个月。小女子的父亲是一名私塾先生,和缅大人是邻居。只因为羡慕长安的繁华,所以女扮男装跟着缅大人的马队来到了长安……昨日进宫面圣,小女子只顾在宫里东张西望,和缅大人他们走散了,无意之间又冲撞了李淳风大人,才会被宫中卫士追杀。其实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各种巴拉巴拉•#¥%*—¥%#……

  没想到我平日即兴编故事的才干,竟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高阳公主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听得很是认真,还微微颔首。她微笑的样子真的好美,后来跟她深交,有了更多了解之后,我才知道这仅仅是个表象。

  公主问我:“原来是个误会呀?那我就差人把你送到驿馆之中,交与缅伯高大人可好?你走失了,想必他们也会到处找你的。”

  我一听急了,忙说:“公主不用客气。其实我之所以混在缅大人的马队中来长安,一是烦我父亲大人对小女子管教太严,二是想出门看看世界,开开眼界。所以并不想马上跟马队回昆明……不……不想回昆州去。”

  公主笑道:“我喜欢你这付风风火火的性格,竟然如此大胆,敢从那么远的西南来长安,听说你们那里的人大多是乌蛮,生活习性和长安定是有许多不同。你不愿意回去也好,就留在我这里,给我讲些那里的奇闻异事,可好?”

  我悄悄松了口气说:“小女子愿意留下来,听凭公主差遣。”

  9、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喧哗之声,有下人进来报告公主:“太史令李淳风求见。”完了完了,刚刚才喘一口气,马上又要坠入深渊。

  我忙闪身躲到屏风后面,屏住呼吸且听李淳风和公主说些什么?

  只听李淳风进来后,施礼、落坐,不等上茶便开门见山地说:“公主殿下,下官今日来府上,只是为了带回前夜追逃的那名女子。请让她跟我回去。”

  公主笑道:“这倒奇了,不知道太史令怎么会和一名来自西南之地的女子发生关联,还要将她带回宫中。个中由缘由可否说与本宫听听?”

  李淳风叹了口说:“这个中缘由么,只怕一时也难说清。她昨日闯到我宫中,还落下了些物品,我是想让她去取回,还有些事想当面问问。公主,此女甚是奇异,留你府上只怕不妥,还是跟我回去好一些。”

  她不说我奇异还好,一说反倒勾起了公主的好奇心。她马上起身让人给她更衣,备车,说要陪我随太史令一同进宫,去取回我的物品,只当是出去散心好了。

  这回李淳风愣住了,推脱不得,只得随公主主张。

  公主来到屏风后面,上上下下看了看我叹口说:“你这身打扮如何见人?就是进了宫也得被人赶出来。好歹你也来我的公主府走了一遭,这样出去岂不被告人笑话我?来人啦,取些衣裙过来。”

  哇,高阳公主真最是个仗义而又细心的人,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现在我就要变身为一名大唐美女了,就算是穿越错了也算不得什么。公主府上的东西一定是天下最华美的,也不枉姐辛辛苦苦穿越一场。

  公主让人给我换上一身襦裙,又把我的一头长发梳了个云髻,脸上涂了脂粉。站在铜镜前的我,虽然照得不甚分明,但也能看出镜中的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大唐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李淳风看见我的一瞬间,竟然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来。

  就算我和昨日的模样有所不同,你有必要把嘴张那么大吗?我上前袅娜地行了个礼,微笑地看着李淳凤。他惊讶地回身问公主:“这位真的是前日我见过的那一位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高阳得意地说:“本宫就有这本事,可以把一个普通平凡之人变得如花似玉。李大人要不要试上一试?”

  李淳风尴尬地摆摆手说:“公主见笑了。”

  这高阳公主其实是个比姐还小几岁的妙龄女子,爱说爱笑的天性在她身上还保持得很好,不发威的时候也满可爱的。

  有人在外面拖长声喊着:“公主起驾了,侍候着!”

  多好的排场,姐喜欢。

标签: 颛顼高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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