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跟我上”到“给我上”——明朝衰败的其中一条轨迹
明朝与汉、唐、宋等中原王朝间的更替完全不同,它夹在两个不同的民族统治之间,虽然知识阶层粉饰的基因一厢情愿引以为豪的将“蒙古”纳入华夏的分支,但游牧与农耕的区别,决不比我们与邻邦越南和朝鲜的差异小,所以不将其引以为“我们的越南、朝鲜”,只因它们曾没有做我们“主子”的资格,不然,包括“我们的成吉思汗”在内,一定还有“我们的高丽某某王和交趾的什么王”。打得过的,我们理直气壮做它的王;打不过的,被人家征服,换一种思维,在“蒙汉”、“满汉”一家的联欢中,启用子虚乌有的亲情,营造着其乐融融的大家庭氛围,并自我陶醉于其中。然而,“我们的大汗”替代不了迥异不同的民族性格和文化差异,朱元璋和他的团队在驱逐“鞑虏”后,主要借鉴的还是更久远的宋朝的管理体系,这也直接证明了政治体制对血缘的认同。值得一提的是,这类罕见的隔代兴替,恰如两道波谷之间的一道浪峰,反而更凸显出汉民族与众不同的特性。
不管表现得有多不情愿,总体衡量,所谓的少数民族的战斗力基本处于碾压汉族的优势。尤其是蒙古人,这个马背上民族的天下无敌绝对不含一点水分,然而朱元璋和他的团队,居然将成吉思汗的子孙赶回了大漠,试想,这该是一支多么了不起的团队。当然,不可否认政治的腐化导致了蒙古骑兵强悍的褪色,是元朝覆灭的重要因素,但是,不得不承认,朱元璋打造的军队,综合实力在汉民族中绝对达到了一个可以跟汉武帝时代比肩的高度。那么,朱元璋是如何打造出这支一往无前的军队?
如果要寻找答案,首先必需了解这支队伍的组成。在这支队伍中,以明朝第一将徐达为首的将领们,大都出身于社会底层的农民,他们参加朱元璋的起义军,不否认有封妻荫子的动机于其中,但主要还是对元朝的仇恨。社会不公、官员腐败,直接后果是民不聊生和哀鸿遍野,所以走投无路的农民们才会起来造反,终极目的就是推翻元朝的统治。假如不是怀有如此远大抱负,他们决不会每次与敌军交手都身先士卒,最突出的是常遇春,每次发起冲锋,他都一马当先,让士兵跟着他冲。正因为有这样洁净的理想,所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危险,他们也绝不动摇。至此,一条清晰的线路跃然纸上,为了共同的理想,一群立志埋葬旧王朝的精英聚集在朱元璋周围,并与他一道出生入死,正是这群人打造了这支一往无前的军队。所以说,是远大的抱负成就了朱元璋。如果像其后的官员,只为了升官发财,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投奔朝廷。“学得文武艺,授予帝王家”,依照这样的官场逻辑,朝廷自然比一介布衣朱元璋出价高。
随着包括朱元璋在内的理想主义者逐渐谢幕,新生代一批批走上朝堂,进入国家管理的中心。这些凭借科举考试上位的精英,不再有恶劣环境培养出来的朴素、洁净的理想,反而因精致的利己主义催生出升官发财的单一动机,这样的精英阶层一旦占据权力中心,必然结党营私,在不断的繁衍过程中形成庞大的利益集团。因为贪图享乐,所以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他们决不会身先士卒,只会在后面强令别人“给我上”。李自成打到北京城下,崇祯皇帝敲钟招呼大臣上朝,结果只来了一位大臣,以至于临死前崇祯恨恨地说道:诸臣误我。因为这些人的“忠君为国”不过是争权夺利的一件华丽外衣,当危及他们个人利益甚至生命的时候,这件极具欺骗性的外衣不再有任何价值,所以满朝文武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扔掉。
由此可见,“跟我上”与“给我上”,是划分理想抱负的一条界限。晚明,以东林党为首的文官阶层,将读书与做官理所当然的视为因果关系,在封妻荫子的动力推动下,他们也在做事,然而,由于理想的局限,这样的群体中的多数,在危难之际决不会挺身而出,高喊“跟我上”。相反,受个人和家族利益的羁绊,在装腔作势一阵声嘶力竭的“给我上”之后,眼看大势已去,他们迅速溜之大吉,只留下苦命的孤家寡人的崇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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