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将星璀璨。数以百计的名将不是在战斗中成长,就是在战斗中消亡,这也正应了那句古话: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
很多人都喜欢这样说:“将军的最好结局,就是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但是将军们肯定不同意:如果我们战斗就是寻死,那何不在第一场战斗中就挂掉?
咱们今天要聊的三国名将是曹魏特进、西车骑将军、鄚侯张郃张儁乂:此人明明是被司马懿与诸葛亮合力击杀,却被《三国演义》写成了张郃自己找死,以至于我们一直也弄不明白司马懿借诸葛亮之手,在木门道除掉张郃,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虽然曾被张飞打得挺惨,但张郃的军事能力,还是得到了曹操、刘备、诸葛亮的共同认可的,曹操甚至把张郃比作了汉初第一名将韩信。
黄忠在定军山阵斩夏侯渊,刘备在欣喜之余也不无遗憾:“渊虽为都督,刘备惮郃而易渊。及杀渊,备曰:‘当得其魁,用此何为邪!’”
刘备一向以知人善任著称,他忌惮张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张郃后来也真给蜀汉制造了很大麻烦:“当是时,新失元帅,恐为备所乘,三军皆失色……遂推郃为军主。郃出,勒兵安陈,诸将皆受郃节度,众心乃定。”
诸葛亮初出祁山被打得大败亏输,马谡丢命、赵云贬官,都是拜张郃所赐,跟远在荆州训练水军的司马懿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郃击退诸葛亮主力,这件事在正史中有明确记载,张郃因为击败诸葛亮而被魏明帝曹叡增加了一千户食邑,这也是有据可查的:“诏曰:‘贼亮以巴蜀之众,当虓虎之师。将军被坚执锐,所向克定,朕甚嘉之。益邑千户,并前四千三百户。’”
也许是认为诸葛亮被张郃击败,说出去不好听,罗贯中就把还在荆州的司马懿掉到了祁山前线,并被诸葛亮的空城计吓得狼狈而逃,事实上司马懿当时正忙着准备打孙权,根本就顾不上去打诸葛亮:“司马宣王治水军于荆州,欲顺沔入江伐吴。”
除了抹杀张郃击溃诸葛亮的战绩,张郃之死,在《三国演义》也被写成了咎由自取——诸葛亮退兵,张郃不顾司马懿的阻拦而主动请缨去追,甚至还差点跟司马懿吵起来:“都督出关之时,命吾为先锋;今日正是立功之际,却不用吾,何也?”
司马懿提醒张郃谨防诸葛亮设伏,张郃却满不在乎:“吾已知得,不必挂虑。”
后来发生的事情,跟史料大体相同,但却有所差异,而这差异却令人费解:小说中说“两下万弩齐发,将张郃并百余个部将皆射死于木门道中”,而《三国志》则说张郃在与诸葛交战的时候,被飞矢射中右膝,居然就这么很憋屈地挂掉了。
膝盖离脑门和心脏还远着呢,当时的医疗条件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膝盖中了一箭就毙命——没有任何史料说张郃中的是毒箭。
关羽当年胳膊上中了毒箭,也被军医(不是华佗)治好了,张郃膝盖上的箭伤,根本就不会危及生命,比张郃早生五六百年的孙膑,被庞涓挖去了膝盖骨也没死,怎么张郃膝盖受伤就治不好呢?
我们细看史料典籍,就会发现对文武官员公侯将相的死亡,都有专用的名词:帝王为“驾崩”、王侯叫“薨逝”,病死称“卒”,战死曰“殁”,处死是“诛”,在《三国志》中,死于疆场的基本都叫战死,比如曹魏的夏侯渊、蜀汉的赵广:“渊使张郃护东围,自将轻兵护南围。备挑郃战,郃军不利。渊分所将兵半助郃,为备所袭,渊遂战死……(赵云)次子广,牙门将,随姜维沓中,临阵战死。”
张郃之死,跟后来的梁山第二任首领晁盖差不多:受了不致命的箭伤,当时还有一口气,但是经过军医的“精心治疗”,马上就挂了——托塔天王晁盖是脸上中箭,很危险,张郃是膝盖中箭,顶多瘸两天,但他还是不明不白地“薨”掉了。
张郃死得不明不白,原本就比窦娥还冤,但是在演义小说里,却又变成了自己作死,而且司马懿还挺厚道,在张郃拼命作死的时候,还好像好意地进行了阻拦,这跟正式史料《魏略》的记载截然相反。
《三国演义》之所以美化司马懿而贬低张郃,可能有两个原因:其一,司马懿后来被追尊为晋高祖宣皇帝,文人对帝王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所以不能把司马懿写得太不堪;其二,要把司马懿写得很厉害、张郃很鲁莽,这样才能衬托出诸葛亮的英明神武。
事实上司马懿擅长的是权谋而非军事(司马师似乎更厉害一些),而张郃不但是曹操器重的名将,也曾让刘备和诸葛亮十分头痛:“郃识变数,善处营阵,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张郃已经看穿了诸葛亮的埋伏计,但是在司马懿的强迫下,明知有去无回,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不知道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在带着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们奔向木门道的时候,心中有多愤懑悲凉:“老夫去也,魏王梦中的‘三马食槽’,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
司马懿为何要除掉曹操麾下最后的名将张郃,笔者一直心存疑虑,直到看了司马懿的旗帜,才猛然醒悟:司马这两个字,越看越像“厚黑”,能征善战的名将张郃,其实是死于官场厚黑——将军是永远斗不过谋士的,在袁绍阵营,张郃被郭图陷害,投奔了曹操,又被司马懿欺负,蜀汉的征西大将军、凉州刺史、南郑侯魏延,不也是被相府大秘杨仪拿捏得死死的?
张郃不明不白地死掉了,演义小说和正式史料留下了截然不同的说法,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是诸葛亮和司马懿心有灵犀,在心照不宣之间联手做掉了曹家最后的名将,也为司马家族篡魏搬开了最后一块绊脚石。
对这种说法,笔者一直有不同意见:诸葛亮算无遗策,曾用反间计整治过司马懿,而且十分期待曹魏内乱,他为何不留着张郃来抗衡司马懿?
想来想去,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诸葛亮这一招儿是跟先主刘备学的,当年在白门楼上曹操想留下吕布,却被刘备一句话搅局,连罗贯中也十分惋惜:伤人饿虎缚体宽,董卓丁原血未干。玄德既知能啖父,争如留取害曹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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