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和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动物,这一点连小孩子也不会弄错。 可是在2000多年前的大秦王朝,发生了一件咄咄怪事。有一天,丞相牵了一头鹿到朝堂上,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说道:“皇上,好一匹骏马啊!”皇帝说:“丞相搞错了吧,这是一头鹿啊。”“没有错,皇上,这就是马,不信您问大臣们,是鹿还是马。”丞相阴险地笑着,两只眼晴骨碌碌轮流转向每个人时,大臣们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纷纷附和,说是一匹马。皇帝觉得这事太邪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晴看花了,又或是发生了神经错乱,遂让宫中执掌占卜的官员太卜前来占卦,万没想到太卜算了半天,也说此鹿是马。这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荒诞怪事发生在秦二世胡亥时期,导演这幕丑剧的是丞相赵高,从此“指鹿为马”的荒唐故事千古流传了下来。
指鹿为马
说起这场闹剧,不得不提到始作俑者赵高。赵高出身卑微,父亲因触犯秦国的法律被处于宫刑,成为奴隶。母亲耐不住寂寞与他人私通,生下赵高兄弟几个,按照当时的法律,奴隶的后代依然为奴,赵高弟兄几个也被阉割,送入秦宫当了内宫厮役。
赵高生性狡黠,记忆力过人,对儒、法、阴阳之学皆有涉猎,尤精法家学说,并且写得一手好字。他虽是个阉人,却野心勃勃,并不满足当个小小的厮役,时刻梦想着出人头地。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觅得了接近秦始皇的机会,每当秦始皇披阅案牍,他就趋前侍候,凡遇疑义,赵高便大胆在旁参决,无一不合律令,这让秦始皇龙颜大悦。又见其生得身材高大,仪表堂堂,遂提拨他任中车府令。这个职位虽然品级不高,却相当重要,掌管着皇帝的乘舆和玺印,这使他有了接触国家机密,获得皇帝宠幸的绝好机会。果然, 秦始皇越来越赏识赵高,特意命第十八子胡亥认赵高为师,随他学习法律,“师徒”“二人由此结下亲密关系。秦始皇目游万仞,精骛八极,却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安排,给大秦帝国埋下了亡国灭种的祸根。
赵高很有政治眼光,他知道秦始皇的身体不好,必须考虑自己的下一步归依问题。他认真分析了秦始皇二十多个儿子的情况,觉得最受宠爱、最易操纵的是其小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学生胡亥。于是赵高把心思都用在胡亥身上,为今后攫取更大权力做着精心准备。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七月,秦始皇第五次东巡,途中行至沙丘官(今河北平乡东北)突然病危,遂令赵高传书通知远在上郡任监军的长子扶苏赶至咸阳主持葬礼并嗣皇位,可是诏书尚未发出秦始皇就咽气了,赵高立即对丞相李斯威胁利诱,两人一起篡改了始皇帝遗诏,立胡亥为二世皇帝,并赐长公子扶苏自裁。
秦二世胡亥
从此以后,赵高开始毫无顾忌地抓权,“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事无大小辄决于高"(引见《史记.李斯列传》。由一名阉人而位至丞相,历史上从未有过。文武百官是否服贴,赵高心中并无把握。于是他亲自策划和导演了“指鹿为马”的丑剧,将秦朝的中央大权紧紧攥在了手里。二世本是纨绔公子,只会吃喝玩乐,根本无心治理国家,赵高紧紧抓住秦二世的特点,极力怂恿其大肆享乐,使其不理朝政,并推进严刑峻法,弄得百姓个个不安,官员也是人人自危。同时赋敛愈重,戍徭无已,尤其是歹毒的连坐法,使许多无辜者 诛连丧命,令人不寒而栗。百姓忍无可忍,揭竿而起,终于爆发了陈胜吴广大泽乡农民起义。
在朝堂上,赵高深知,要想篡权乱政,必须扫清障碍,剪除股肱重臣,排斥异己。赵高最痛恨的是蒙恬、蒙毅兄弟,不仅因为他俩是手握重兵的帝国实力人物,而且蒙氏兄弟还曾给赵高带来屈辱。有次赵高犯了罪,按律当斩,蒙毅秉公执法,赵高差点成为蒙毅刀下之鬼,幸得始皇赦免了他,爱记仇的赵高岂能饶了蒙氏兄弟?还有丞相李斯,他本是赵高导演沙丘谋变的同谋者,也是最危险的知情人,现在李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除掉他,就等于搬走了一块最大的绊脚石,赵高给李斯罗织了其子李由谋反、本人因未加爵不满和想要篡位自立三大罪状,使其被腰斩于市,并灭其三族。
对于赢政的后人,赵高也不放过。他在二世面前进谗言说:“夫沙丘之谋,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诸公子尽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属意快快皆不服,恐为变。”赵高向胡亥建议尽除秦始皇时期的大臣和胡亥的兄弟姐妹。胡亥听信了赵高的谗言,以法律的名义在咸阳处死他的十二个兄弟,又在杜邮将他的六个兄弟和十个姐妹用车驾碾死,现场惨不忍睹。秦二世的另一位兄长公子高,自知逃不过被杀的命运,为了保全家人,只好上书甘愿为父皇陪葬,至此胡亥的兄弟姐妹,也是秦始皇的子女全部被杀光。另一些为秦始皇统一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勋戚也被赵高逼杀殆尽,财物统统没官,连坐者数不胜数。
到了这个地步,大秦帝国已经成了空壳,中央政府也仅是个摆设,赵高通过“指鹿为马”,确信无人敢和自己作对,而刘邦起义大军正向咸阳步步进逼,他感到推翻皇帝的时机已经成熟,便毫不迟疑地逼杀了秦二世。赵高决定让二世的侄子子婴即位,但不准再称“皇帝”。其理由是:秦原来也是一个小国, 到秦始皇才统一六国而自称为帝。现在六国又一个个复立,秦朝的帝国已名存实亡,其君主不可再称皇帝,只能降格为王。子婴被迫接受了这种羞辱,却与儿子密谋:“我称病不行,丞相必自来,来则杀之。”赵高精明一世,却在这时百密一疏,亲自去斋宫看望子婴,遭到乱刀砍杀,全家灭门。
子婴虽然杀了赵高,然而为时已晚,刘邦大军已攻到眼前,文武百官再没有一个肯拼死效命,子婴走投无路,只好投降,赵高死后第46天,威震天下的大秦帝国就灭亡了。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灭六国统一中原,他自称始皇帝,幻想秦朝的统治可以持续千秋万代,皇位可以传至万世,然而仅仅过了十五年,大秦帝国就土崩瓦解了,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秦朝之亡,在于暴政,而赵高的祸国乱政加速了这一过程,指鹿为马这一典故也传诵千古,它启示了我们:当强权控制一切,黑白,对错就可以随意颠倒,任意揉捏。而坚持真理,辨明是非,是要有很大的勇气,甚至要为之付出宝贵的生命。
千古一帝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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