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是一个高智商、精打细胜、善于表演、巧用规则达到自己目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李斯之死,源于利己主义,他不得好死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公元前210年,也就是秦始皇三十七年,长期操劳国事且又纵欲过度的秦始皇日感神情不佳。笃信神灵的他让人占卜,卦相结果显示“游徙吉”,意思就是只有外出游历才会带来好运。于是秦始皇决定开始人生的第五次巡游,随行的还有少子胡亥、宦官中车府令赵高和丞相李斯。
出发之前,秦始皇对军国大事做了详细安排部署,朝中由右丞相冯去疾留守咸阳,打理政务。长子扶苏,则被派往上郡(今陕西北部及内蒙古东南一带),与大将军蒙恬一起率兵外御匈奴。秦始皇想把长子扶苏派去边疆一线,让他好好历练一番,建功立业,继承帝位。
秦始皇一行离开咸阳后到达云梦,然后是浙江、江苏,到达平原津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病倒了,经太医多方医治仍无好转,好不容易熬到了沙丘。秦始皇觉得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让赵高、李斯写遗诏给扶苏,让扶苏继位速回咸阳给自己办丧事。遗诏还没有送出秦始皇就死在了沙丘。这位叱咤风云、开创历史的一代雄主,只活了49岁,就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
李斯担心路途遥远,恐先把皇帝的死讯公布了会引起天下大乱,便跟赵高商量到咸阳以后再公开。正因如此,一个巨大的阴谋便开始秘密酝酿起来。首谋者就是宦官赵高,他本是少子胡亥的师傅,很想把年幼识浅的胡亥拥上宝座,自己就可以因此而把持朝政了。赵高先说服了胡亥,但是胡亥能否即位,李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于是赵高又找到了李斯,试探着问:“让扶苏主持始皇帝葬礼的诏书还没有发出去,除了我们几个,也没人知道此事。立谁做新皇帝,其实只由你我两人说了算呀。”
李斯听了赵高的话,大惊失色,急忙责备道:“这是亡国之言,不是为人臣子所应该说的话!”赵高冷笑道:“丞相认为扶苏更信任你还是蒙恬?我在秦宫中二十多年了,从来就没见过秦国罢免丞相后还善待他及其后人。不仅如此,基本上全都诛灭!以扶苏的性格,如果继位定会任命蒙恬做丞相,到时候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我多年来教胡亥读书,知道这位皇子慈仁笃厚,轻财重士,是一个心里明辨而又拙于口舌的人,最适合做皇帝,他如果登基,却有望善待你。”
听了这番话,精致利己主义者李斯开始动摇起来。通过赵高反复劝说,李斯终于迈出了他一辈子最不该迈出的一步。于是李斯、赵高两个人合谋篡改了诏书。诏书上说因扶苏十几年来没有任何功劳,赐剑自尽。而蒙恬也被污蔑与扶苏同谋,为臣不忠,跟扶苏一同赐死。
诏书由胡亥的心腹做使者送出。扶苏看到自己的父亲要让自己自尽,痛苦不已。而蒙恬觉得此事多有蹊跷,劝他调查一下原委,核实诏书是否属实。但扶苏是个孝子,不听蒙恬之言,丝毫没有疑心,表示:“做父亲的要赐儿子以死,儿子还需要再请示吗?”于拔剑自尽了。
将秦始皇安葬后,21岁的胡亥就顺利登基了,是为秦二世皇帝。二世胡亥登基以后,立刻在赵高的怂恿下杀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同时也滥杀了一批大臣。这个家伙性格之残暴,比起他老子来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暴政激起了民变,天下从此再度动乱起来。公元前209年七月,陈胜、吴广首先在大泽乡揭竿而起,拉开了秦末大起义的序幕。
李斯的长子李由,此时正担任三川郡的郡守。陈胜派出的西征军经过三川郡,李由没有能力将其阻挡,于是以赵高为首的很多不满李斯执政的大臣,就以此为借口攻击李斯。二世对李斯很是不满,冷落了李斯,更加信任赵高,赵高因此当上了九卿之一的郎中令,掌握宫廷戍卫大权,从此权势日盛,把皇帝和丞相全都架空了。
大权在握,赵高仍然很忌惮李斯,一心想置其于死地,于是他就设下了一个圈套,他故意对李斯说:“现在关东地区盗贼纷起,可陛下还在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阿房宫,您是宰相怎么不敢说话呢?”李斯上了当,还以为赵高支持自己,叹气说:“陛下躲在深宫里,也不上朝,我想说什么话却找不到机会呀。”赵高回说:“您如果真的愿意劝谏陛下,我可以帮助您。陛下的起居我最清楚了,等他什么时候空闲,我就通知您去觐见。”
赵高嘴里这样说,实际上却专挑二世玩得最高兴的时候通知李斯去求见。一回两回还则罢了,这种事情多次发生,二世不高兴了:“我有空的时候丞相总也不来,偏等我忙的时候要求觐见,他是故意的吗?他是因为小看我所以想耍我吧!”赵高趁机进谗言说:“我明白了,因为沙丘之事,丞相出了大力,他已经位极人臣,无法再加升赏,反以一心想要裂土分王,陛下没搭理他,所以他心怀不满。”
赵高同时还说:“陛下不问,我还不敢说。李斯的儿子李由做三川郡守,陈胜等造反的家伙通过他的辖区,他不但不派兵捕捉,据说还和陈胜等盗贼有书信往来。丞相的权力太大了,如果他和那些造反的家伙联起手来,陛下您就危险了呀!”于是二世下旨,派人彻查李由通贼的传言。
到了这个地步,李斯才知道被赵高给耍了,于是就和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一起进谏,诉说赵高擅权枉法,有谋反之心,同时劝二世停止造房宫等浩大的工程。可是二世不相信李斯等人所言?赵高趁机倒打一耙,反而说李斯等人执政不力,恐怕皇帝责怪,所以才把罪过都推在自己头上。他哭着对二世说:“丞相唯一担心的就是我赵高,只要除掉了我,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犯上谋反了。”
二世下令,把这三位元老重臣全都下了大狱,严刑逼供。
李斯等被押入大牢,赵高派亲信严刑逼供,冯去疾、冯劫二人认为“君子不应忍受这样的侮辱”,全都自尽了。赵高派自己的门客数十人假冒朝廷官员去审讯李斯,只要李斯胆敢讲实话为自己辩护,立刻乱棍打下,施以酷刑。等到二世真的派大臣前去责问李斯的时候,李斯还以为是赵高的圈套,再不敢为自己叫屈了,乖乖认罪。于是二世下诏,把李斯腰斩于咸阳市上,父、母、妻三族全都杀光。
就这样,公元前208年七月,堂堂的秦国宰相、帮助秦始皇建立大一统王朝统治架构的李斯,就这样可悲地丧了命。李斯之死,不仅可悲,而且可鄙。可以说,他的精致利己主义把自己逼到了不得好死的结局。
恐怖的气息在秦国到处弥漫。反秦浪潮此起彼伏,农民起义遍布全国。公元前207年,秦军主力被歼灭殆尽,楚人项羽3万大军大破20万秦军。九月,赵高杀了秦二世,立秦二世的侄子子婴为秦王,子婴刚即位便将赵高刺杀。公元前207年十月,刘邦入关,咸阳城于陷落,子婴无奈出城投降,存在了14年的秦朝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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