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1、苍苍脊梁山,泱泱古金水(狭路逢)
2、营营世繁华,济济才俊秀(群英会)
3、五画新招募,一洞始笑闹(大荒游)
4、扁观视察乐坊,孟被展现身手(展技艺)
5、林琴梦里幻象,吕慈心中现实(梦和心)
6、祭天大观,疾病小现(风中祭)
7、五画有新期,同室怀旧念(罐中聚)
8、唐夬德探访禾叶办,林笏度奔走知了门(消息飞)
9、发灰奇效,绳火无结(发和绳)
10、无戈子匠铺,有巢氏客栈(结与拜)
11、火锅店里相贺,水罐楼中悲叹(贺或祸)
12、不死树下求卦,太极洞内解带(巫之计)
这个是目录,1、苍苍脊梁山,泱泱古金水(狭路逢)重发一下,修改了几个字。
1、苍苍脊梁山,泱泱古金水(狭路逢)
伟哉壮哉,苍山脊梁,古金源远流长。
穴居深山,巢居密林,高低众多人家。
九井通天梯,天梯连仙境,天堑无涯。
闹市沿河,水上船筏,急奔忙。
依山傍水原野,有鸾凤飞鼠,都广青丘。
琴声绕耳,竽音绕梁,嬉戏蛙跳鳖爬。
千骑拥高牙,醉里去祭天,吟赏黄沙。
谁来图得此境,挂于脊梁宫?
这一首感叹世事的词,不过是讲故事的老套路。
雄伟壮丽的脊梁山屹立,古金大河滚滚奔流远去。高山流水,生生不息。苍桑渺茫,变幻无常,也是老生常谈。
脊梁山之南古金河畔之北,地势平扩乃大乐之野。其中有一眼神奇的九井,脊梁宫以九井为中心向外分布,四面八方置有八门,八门壮观而庄严,正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若能翔于高空则可俯瞰山川之大貌。万米之外可见脊梁山突兀且绵延不绝。众多山谷摆布四野,山外有山,山外有沙,山外有田,山外有海。降低再观则现雄伟之势、壮丽之态。沟壑纵横、绿野荒丘。再观可见峰峦叠障、怪石山谷、悬崖峭壁、密林古木、大河汹涌,可谓动人心魄、引人入胜。此时便有凤鸾从你身旁飞过。或者雄鹰、飞鼠、翔鱼以及鸿鹄、跂踵。俯观而左右顾之真令人心旷神怡,恨不能快快降落其间。高俊之峰、险恶之崖、大乐之野、牧羊之原。细观大乐之野,脊梁宫所在之脊井要地格外的显眼。宫室雄伟,神似龟背,若八卦图状,中心九井所在通一天梯可达脊梁山之巅,尤如未来的人通过虫洞到达外星际一般,非聪明之人不能见。脊梁宫之南一广场。广场之南则古金之水流。脊梁宫居脊井要地西北之首,向东南顺着古金河畔延伸着因地势不同的“高低众多人家”。这就是所谓的“脊井要地”。此处宽阔平敞属肥沃的大乐之原野,北靠脊梁之山,南依古金之水,真是好风水。脊井要地之外则沃野、村落、树林、溪流;炊烟袅袅、云雾缭绕、庙观僧道、山村野夫,不必细数。
降落脊梁宫西北部之正门前,恰乌龟之首。一片萧瑟、庄严之象。正门大开,门左右分开八个大字,曰:
独坐井底;雄视苍宇。
这儿岗哨林立,行人稀少。一股水从山内流出叮咚孱孱顺正门之下入于脊梁宫之内,宫里称之为弱水。弱水入于脊梁宫,经曲折百回而从东南门流出去。好似乌龟饮水,转而又屙将出去一般,正符合神龟长寿的养生之道。屙出去的成为馊之弱水便惠及脊井要地广大的“众多人家”,再次汇入古金河。从脊梁宫正门走过时一片萧瑟之象令人胆颤心惊不敢抬头多看。脊梁宫之主人被称为宫主,宫主不但是脊梁宫的主人,也是整个脊井要地所在之大乐之野的主人,自然也是整个脊梁山的主人,所以,事关宫主须得啰嗦细究一番——脊梁山的前世渊源。
话说当日井底之蛙碰到东海老鳖,蛙跳鳖爬相向而行,各行其道本不该相扰,可是,江南村镇的小巷子本就不宽,再加之二者一急一缓动作不免有些偏差,总之,碰到一起了。青蛙生气跳起来大叫:“我的地盘我作主!……”东海老鳖等了片刻才慢腾腾地说:“你的地盘何其小也!这么容易被碰着?”青蛙大怒,斥责道:“呸!你说的什么话?”进而自夸道:“我一跳可上井口之栏杆,不跳可缩回井底之破砖。虫儿、蛾子还有蝴蝶哪个见到我,不胆战心惊呢?”末了又大笑道:“这可真是——他妈的快活!”东海老鳖呵呵一笑,说道:“我也快活!我的快活在大海,你见到大海么?在大海——千里之远不足以称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探究它的深。禹时十年九涝海水不曾增多,汤时八年七旱它的水位也没有下降。东海当然也快活,它的快活就在于谁也改变不了它,而我的快活和大海的快活相通,呵呵呵……”井底之蛙吃惊地说:“这……这太不对了,这可和我受到的教育不相符——不是说涓涓细流汇聚成大海么?——甚至我能从这道理推出一个新的观点:我尽量地多吃虫儿、蛾子还有蝴蝶……这样地长期坚持,总有一天我就会成为一只蛤蟆!从而成就一幅雍容华贵的大肚相,而不再是现在这幅穷酸的瘪三嘴脸。”老鳖笑道:“从青蛙变到蛤蟆仅仅靠吃恐怕是不行的——你得修炼!你看,小虫子通过茧里一季度的修炼才能成为会扑腾的蛾子,狡猾的狐狸通过山中长久地修炼才能成为会折腾的妖精……你不修炼恐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我路过大厕山,那里的蜣螂经我点化,也正在专心修炼。只要专心修炼,粪土里面也大有作为啊。”思考良久,青蛙平静了下来,以为老鳖所言极有道理于是向老鳖道谢:“听君一席言,胜吃虫一盘。当真是感激不尽!”
与东海老鳖告辞,井底之蛙定下了“重返井底”的决心、恒心、耐心和静心,辗转向北回到九井,跳进井底潜心修炼。不再想着招摇过市,不再想着坑朦拐骗。一心一意地修炼,直到修得正果,成为真真确确的蛤蟆!井底之蛙不但修炼成为蛤蟆,而且亦修炼出天下无敌的蛤蟆功法。蛤蟆功法的确是天下最厉害的功夫,这一点可以从金庸先生那里得到考证。总之,井底之蛙修炼成井底之蛤蟆以后凭借天下无敌的蛤蟆功法一个跟头翻上了井沿,这一翻就注定了一个时代——蛤蟆时代——的到来。何以如此?首先,当蛤蟆从井底翻上来的时候脊梁宫看管九井的开明兽不在,宫里没有主人;其次,当时五彩祥云正笼罩着破井;最后,蛤蟆功法是天下无敌的功夫。这几条摆在面前,蛤蟆不做宫主都不行,不坐宝座都不行,不开创伟大的蛤蟆时代都不行。只是可惜,从前的青蛙不复存在了:它要得到如同老鳖“不变”的快活,而修炼首先就得“变”。为了“不变”却首先得“变”。有得便有失,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青蛙到蛤蟆的演变其中的修炼充满了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千方百计,且不说井底环境之恶劣,就是呼吸吐呐导引体内真气的过程就艰险重重,这二者共同加之于一蛙之小身躯之内时,对于井底之蛙来说难度可想而知。你应该明白——灵秀之地出俊才——美好的生态环境是人人都想要的。可是,环境太好了不利于成才,所以青蛙一定要在井底恶劣的环境下修炼才行。艰险的导气修炼简直就是在从前的青蛙后来的蛤蟆的体内上演一部一部恐怖大片——隔三差四就会走火入魔。话说回来,不炼到走火入魔也成就不了天下无敌的蛤蟆功法!
从九井的井底翻身上了井沿的蛤蟆,放目四顾差点被五彩祥云的光芒刺瞎双眼,好在这不是万丈光芒的祥云——顶多就是百十来尺的样子。反正是好兆头,井旁就是宫殿,看管九井的开明兽又不在,宫里正缺一个宫主,面对空闲的宝座,谁会反对让具有天下无敌功夫的蛤蟆坐在上面呢?墙倒众人推,祸患紧相连;众星当拱月,皇袍自加身!况且当时五彩祥云正笼罩着九井。要成事的人从来都不缺拥戴者,而蛤蟆的拥戴者中有一个从卵民谷来的名叫“殷球”的人,殷球特别地追得紧。殷球,卵民谷卵生之人,长得象个球,又是宫主跟前的大红人,故名殷球。殷球是从蜣螂门修炼出来的,有一身过硬的推粪功夫。
九井位于脊梁宫之中心。西北乃雄壮宏伟的正大光明之宫殿所在,宫主居之。其余,脊梁宫之北,町长之殿;东北脊观之殿;东排法之殿;东南财封之殿;南挥旌之殿;西南宝鉴之殿;西礼旄之殿。
蛤蟆让殷球当“财封”,居于财封殿,管理宫里的财务。并且,有事没事就找殷球一起商议天下大事!首先商议的便是“名正则言顺”的“正名”问题——总不能被人叫做“蛤蟆”不是?殷球的意思是改“蛤蟆”为“定子孙”,殷球这样解释:“坚定——子子孙孙——这一条根本的原则就行了!其它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蛤蟆在宫里转了几圈,道:“定子孙?”殷球笑道:“大乐之野脊梁之山,这所有的一切都归您和您的后代世世代代相传……”蛤蟆大喜,一个跟头翻身蹦到宫中的大桌子上对财封发表了如下的言论:“球!你真是聪明!可是,定子孙——太直白,一点文化也显不出来,再说了哪里有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相传的?我呢……以后就叫做‘丁子’——既含蓄,又明了。就是白丁也明白,还显得有文化!……”殷球称赞道:“宫主英明!”暗想:“是啊,都是宫主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哪里用得着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地显示什么文化?!”宫主似乎感觉到殷球的轻蔑,但以为“难得糊涂”还是好一点。
不久,丁子宫主又和财封殷球大人商议有关脊梁山未来发展的事。宫主忧心忡忡、心神恍惚地向财封说道:“球,吾忧吾有江山而无可主之、无可治之,如之奈何?”财封大人道:“您有绝世神功,有什么可忧的?”宫主叹气道:“可天底下谁无将老之时?最重要的是我那蝌蚪儿子看不出任何迹象……”殷球闻言圆头上的圆眼转了一圈便心生一计,应道:“宫主思虑深远,您可以悬赏求得长生不老之法……另外,考虑是不是立一个规矩……”丁子恍然大悟,接道:“是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立了规矩定了标准画一条红线竖一个标竿——谁敢越界,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用这个规矩替我料理他。这样——可保我儿子及以后无穷乎?……”殷球眼珠子跟着激动地乱转的丁子乱转,不敢多言。过了约一杯茶的功夫,宫主停住脚步叫道:“吾从井中来,选井立标可也!”坐着的殷球听罢大腿一拍兴奋地直呼“高……妙……!”丁子的心思正在忧虑子孙,盯着兴奋的殷球顿怒道:“狗奴才!高什么高,妙什么妙?”殷球收住强烈的激动,坐那儿一个屁也不敢放了,暗自检讨没有做到“喜怒不行于色”这一大原则。丁子缓了一缓,说道:“选井立标——这就是他妈的万世不变的标准了!”殷球小心翼翼地附和道:“选井立标——人都知道标竿是竖立着的,您老人家以井做标竿都伸进了地下,这标竿立的……谁有啥办法超越?”丁子得意道:“谁又敢超越?谁又他妈的能超越?!——至于长生不老之法,你安排人去搞——两面出击,都不能少!”言罢哈哈大笑起来。丁子即刻来了兴致要写毛笔字,殷球赶紧铺纸研墨。宫主提笔挥毫,写道:一竿子戳到底,八辈子打不着。上上之境界立,下下之万民治。
殷球又好一番倾心吐胆小心翼翼地赞叹。
尔后,名正言顺的丁子宫主便乘坐脊梁宫最大的专用无轮滑稽车满世界乱跑向人们宣扬讲解通吃天下的“选井立标”,激情四射、吐沫飞扬。跑来跑去讲来讲去长年累月忙忙碌碌,到最后反倒将最重要的蛤蟆功法给丢掉了。当然,这功夫也用不上了。宫主现在的境界哪里用得上天下无敌的功夫?一个眼神就足够了——自有那些会办事的、自有那些会察颜观色的、自有那些会拍马屁的,总之,自有奴才们围着宫主,满足和打理宫主的一切需要。——舒服得宫主都不好意思不需要!接着大修宫殿,也就是此时给九井的井台上增加了一个可以上通脊梁山山顶的天梯,谁也看不见,但壮观得很!山顶是宫主修炼长生不老之法的地方。另外,宫主还习练书法,闲来无事写几个字。到北山去逛便写“北山一日游,宫主好兴头”。到了东山又会写“今日逛东山,老子真悠闲”。前面所说的脊梁宫正门两旁的大字就是宫主的作品,字虽写得不怎么样,但镶了金边之后便长了不凡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了!
整个脊梁山传颂着宫主的修炼成长故事,弄得宫主心热趁势发表了《蛙的奋斗》,主要叙述在黑暗的井底如何生存斗争的感人事。读过《蛙的奋斗》,人们一下子就沉浸在宫主的奋斗精神之中了。无不传之、唱之、歌之、颂之,进而与“选井立标”同化,无不忘乎所以,无不誓死捍卫之!人们甚至于连脊梁山自古以来就有的推举禅让制也忘记了,更别说山外什么冥制、玄制、强制、弱制!不说山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制度,就说祖宗留下来的推举禅让制有什么不好呢?一边推举一边禅让,推举不下去了就禅让,禅让不下去了又推举,有什么不好呢?打打闹闹的也有热闹看。
再说东海老鳖和井底之蛙告别以后,向南而行,一步一步向前爬,爬过小路,爬过大道,爬过树林,爬过河流。旅程劳顿,难以记述。爬到蛊尾山时终于爬不动了。老鳖前爪化作利斧,抡起斧头就开山,运气好的很,几斧头下去就挖出了铜矿。于是东海老鳖就在蛊尾山发起了铜财,在此安身立命。东海老鳖回想当初的旅程劳顿感慨不已,便以“旅”为姓,又以为命乃“数”定,便以“数”为名。自称“旅数”,又嫌“旅”字难写改为“吕”字。吕数安身立命在蛊尾山发着山里的铜财真是幸福。当此时,吕数可谓抓住了时代的脉搏,站在时代的制高点上。你想一想,用石头工具干活效率底下不说还那么费力,即便摊一张饼半天连石头锅都烧不热,得浪费多少木材!铜制作的工具不用说多么方便,就说做饭,用铜锅别说摊饼即使烤肉也是见火就好!铜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代表着时代的进步、代表未来的潮流!况且,铜还能造钱——脊梁山的钱叫做脊币。铜造脊币,从这一点看,可以说吕数掌握着脊梁山的财源。吕数现在有着如同大海一般发掘不完的铜财,当然就更快活了,吕数就这样快活地在蛊尾山挖矿。这个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愚公,更不知道神仙会给勤劳的人帮忙,真是可惜。
万物职职,皆从无为殖。吕数自有后代绵延,这也是定数。
按说丁子曾经受教于吕数,吕数算得上是丁子的老师。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吕数虽然有超越大海的快活,但丁子早已不是当初的井底之蛙。现在的丁子岂是“快活”二字可以限制的?!总的来说,吕数能和宫主攀上关系就已经满足,哪里敢有做“老师”的非分之想?凭曾经的一面之缘吕数让游手好闲的大儿子吕七背着一包袱脊币拿着盖有龟章的亲笔信到脊梁宫去找丁宫主。礼多人不怪,钱多好办事。话是这么说,可是脊梁宫毕竟是脊梁宫,不是钱的事。吕七到了戒备森严的脊梁宫西北正门,守门人不让进,并且对于吕七的行囊嗤之以鼻,说:“真是没素质,谁现在还背着包袱送礼!”;对于盖有龟章的信件更是不屑一顾,说:“这是脊宫要地!一边去……”这一切恰被刚刚散步归来的圆头圆脸圆眼的殷球大人看到,财封大人上前大骂守门人:“你才没素质,没文化——连龟章都不认识,长了一对猪的眼!”然后带领吕七进了脊梁宫。财封殷球大人春风得意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不免有些嚣张随意骂人,只好活该守门人倒霉。殷球这段时间既管财务又管天梯,忙得很!这会儿吕七跟着殷球向宫里走,左拐右拐如进了迷魂阵直绕得头晕。正晕时却听圆头人说:“到了!”吕七抬头,不远处一座巍峨的大殿,殿门大开,门楣上四个大字 “正大光明”。吕七不免心惊肉跳起来,心跳加速,自觉卑鄙,颤道:“大……大人……这一包袱脊币给您……我就不进去了……这封信麻烦转交……”圆头人笑道:“来都来了——怕的什么?况且,谁不知你们吕家和宫主的关系!”
殷球就在正大光明殿也就是脊梁宫的主殿里向宫主引见了吕七。宫主知道吕七的来历后高兴地大叫:“原来是故人之子!”殷球的圆脸盛开的笑容就象面向太阳的向日葵。宫主又开口嚷道:“你老子喜欢吃啥?我要安排一个宴会……我们老哥俩要好好喝几盅……好好叙一叙旧情!”然后又高兴地称赞吕七年青有为,后生可畏;叹息自己年老体衰,难以胜任繁忙的宫中事务云云。殷球站在一边咧着嘴笑,暗自庆幸,甚而对自己独道的眼光佩服不已。等宫主停下来,殷球便向宫主抱怨“忙死了——简直就是日理万机!”宫主当即立断,让后生可畏的吕七担当财封去管理脊币财务,财封主事地点在脊梁宫的东南部位。真是喜从天降的事,吕七急忙爬到宫主的脚下叩拜起来。宫主对殷球则作符合殷球想要的完美的安排:“这段时间也太辛苦你了,既管脊币又管天梯——减轻一点负担,以后你就专管天梯吧!”殷球高兴得差点蹦到桌子上——强忍着没蹦起来——毕竟是主殿,要知道在这里蹦上桌子是宫主的专利!新上任的吕财封在脊梁宫里乱转,兴奋得找不着东西南北;殷球则跑到宫外古金河的岸边大喊:“我就是殷球——殷球的殷,殷球的球!”一河两岸整个脊井要地高底众多人家无不受到震动,距离较近的脊梁茶坊上的瓦片都掉下来好几片!掉下来就碎了一地,幸好没有砸着人,真可称得上是喜从天降!
宫主丁子对吕数礼遇有加。两人坐到一起碰杯喝酒时宫主说:“你有啥困难就告诉我一声,现在啥事都由我说了算……奴才们都是很用心的。”口气很大但显得极为轻描淡写,也没有高声大叫“我的地盘我做主”之类的话,修养高到可以做标准当标竿了。吕数则保持着恭敬的微笑,向宫主表达了感谢之后,一句废话也不多说了,几乎赶上了平静的大海。谈笑间加强了彼此的友谊,巩固了多年的友情。等到碰过三杯酒之后就上升到醉醺醺的同心同德的状态,一进入这种状态吕数便有些把持不住了。吕数放下酒杯,捋一捋嘴边的八字须说道:“当今正是蒸蒸日上的大变革时代……这都是您……是您……”丁子满面红光,谦虚道:“小意思、小意思……”吕数又道:“不是我说大话——没有我,时代起码要倒退二百年!……”吕数正要举例论证,瞥眼看见宫主满面的红光中透出了绿意便赶紧打住,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当此时,脊梁山蒸蒸日上,各门派竞相发展以争高下。山洞里的爬出来,树林里的跳下来。山洞里的爬出来,开拓创新寻求发展机遇,靠山而住形成山洞派;树林里的跳下来也不甘落后,依河而居成为树巢派。无论山洞还是密林,环境卫生比较起来都要好过脊井要地,可是冬暖夏凉的山洞、自然舒适的密林哪里比得上原野开阔的视野和机会?大家竞相奔走赶往大乐之野的脊井要地,总之,这是一个出山洞下树巢,人才辈出的创世时代!一时间脊梁宫周围人才聚集,接着便坐地起价,一派闹市沿河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样子。
再向上推究数千年,大地苍茫之时。可以探索——何以现在如此兴盛?——那是前世有能干的祖先呀!大略观之,东西南北中皆有特异能干之人,试粗略言之:
东临沧海,极目远眺,青龙隐没于渺茫之烟涛,雄鹰盘旋于浩瀚之苍穹。海天相接之际隐约可见一人骑着大鹏自由翱翔。这个人便是仓颉,世间奇异之能人。骑着大鸟在海空高天之间飞翔是他在繁忙之后的休闲娱乐,而他正经的工作是画字,真是无法想象没有文字的人间是怎么一副境象!现在我能写出这些文字,你能看见这些文字——怎能不感谢伟大的仓颉?!当初仓颉折木舞棍——横竖撇捺折——五画便创造出文字。文字可不是一个,创造文字不但辛苦而且费神,创造性的活动无不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仓颉创造出千奇百怪变化多端丰富多彩的五画文字,从而使得文明可传佳话可叙是非可扬心意可通。文字造是造出来了,可是修改增加删除等完善工作便没完没了的得继续下去,孔圣人得其真传将五画发扬光大更创造出仁义礼智信五个新的画法。斯时,不但文字繁荣,连诗歌也大兴于世。比如,才子风流吟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汉们则吼叫“大风起兮尘飞扬,尘飞扬兮迷眼眶。迷了眼眶好打仗,打了胜仗做皇上!”连穷光蛋们发的牢骚也成了诗篇,曰:“不稼不穑,胡瞻尔庭有县獾兮?” 穷光蛋有这样的心思,不安分守己。真是道德沦丧人心不古。真令那些胸怀天下的君子们不得省心,直接影响他们治国平天下的心情。
现在的五画已经成为一个门派,掌门的是一个叫扁观的人,而一个叫做闵奉的人则是扁观跟前的大红人。五画门驻地在青丘山的青丘谷,属于古金河的上游,青丘山之南有玉,之北有雘。山中有泉水汇聚穿过密林而下流奔向古金河。林中有禽是为跂踵,山中有兽是为九尾狐。跂踵单足猪尾而飞于高空奇异且滑稽;九尾狐则拖着九条尾巴流窜于山林奇异且奇臭。臭是因为九尾狐在修炼——这是一个积极上进的时代,天下有点想法的无不修炼。只要修炼就要污染周围环境,有得有失,只好如此。九尾狐修炼得怎么样不得而知,能知道的是它的骨头可以提炼出一种叫做“狐咒”的毒物来!青丘的五画门在扁观的带领下成立“狐咒门”专门搞这个事。狐咒有罕见的特性:毒性极强而又无色无味。狐咒门也叫“五毒门”。狐咒的成功提炼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扁观让一个叫“伍媂”的女人掌管五毒门,继续研究狐咒。
南部一人,时而耕作于田间品尝禾叶,时而爬山伐木砍柴,时而问疾于山村乡野。惯听蝉噪鸡鸣,习闻泥土马粪。此人亦世间之能人,叫什么已无可考据,创立众多门派横行于后世,可惜出了不少不肖之徒。当然,造福大众名扬于世有出息的徒弟也不少,鲁班和扁鹊算是其中的佼佼者。鲁班曾执掌班门,一把大斧耍得出神入化活灵活现,看得人无不眼花缭乱。扁鹊曾是禾叶门的掌门,将禾叶门办得风生水起喧嚣于世有声有色,以至于人们谈论“禾叶”不知其是一“门”而称之为“办”,叫做“禾叶办”。 “办”岂是门可比的?办法、法办——办前办后都是法;门可罗雀——门前是什么?门前是麻雀!人们会这样赞叹:“啊呀!禾叶办呀!啧啧……真是了不得!”连听的人都会肃然起敬的。相对于这两个门派墨翟曾掌管的知了门简直就是旁门左道了,这个门派的人整日就知道钻在知了壳里捣鼓。知了壳里有什么呢?可这帮傻子还干劲十足其乐无穷且自得其乐!真是不可救药,还自以为“壳里乾坤大,壳外的世界怎么变化都是被壳里所决定的”。不知所云,也少有人理会。
现在的班门主要搞造车的事,车有最基本两种类型,陆地跑车和空中飞车。前面所说的脊梁宫的专用无轮滑稽车就算是一种陆地跑车。现在的禾叶门或者禾叶办已经十分阔气,由一个叫做“阚横”的人掌管,此人名气不小。而知了门日趋没落,脊井要地已难觅其踪迹了。但总算没有断绝,深居山中由一个叫“单勿乘”老人掌管,老人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边研究一边等候,希望知了门有朝一日重见天日发扬光大。可似乎再怎么努力也不见其有辉煌之光的影子!
皋陶大人骑着独角兽行走于西部,创立筼筜门,教导弟子做人就得“一是一,二是二”如同竹节。勿学犬儒,勿学墨翟。商鞅得其真传将“竹节”发展为“制”、“治”和“结”、“解”等新的讲法。商鞅没有独角兽,可是他有五头牛,五头牛教了他分身之术。分身术是在大街上练的,当时热闹地很,谁能料到他还有这样分身的本领?
现在执掌该门的人名叫“时毕”,时毕行走坐的是无轮滑稽车,从坐驾可见时毕应该是脊梁宫里的人。不错,时毕掌管的筼筜门在脊梁宫内,位处宫之西部。宫中的称呼是“礼旄”之门,掌管该门的即称为礼旄,也是官名称呼。时毕虽然做着大礼旄,可是正经的事情却是筼筜门的大师傅,也就是搞教学的,享受着极高的宫中待遇,属于吃在宫中乐在宫外。幸福得哪个门派都要羡慕。礼旄是从礼貌发展来的,宫中的意思是——要做事,先做人——懂礼貌方能知法守法,也才能爱戴拥护宫主,进而坚决维护选井立标之大原则,或称之为选井之制。所以改作“旄”——“装饰”之意也,就是说首先得好看。
莨菪门地处北部,可惜不知是谁创立的。老子在这里待过,庄子也在这里待过,都可能是其创立者。现在的莨菪门经过一番折腾已经龟缩到青丘之北的狱法山中一处叫做大幽谷的峡谷之内,山下落水成潭,黑黢黢的,所以叫做玄水潭。玄水潭里水温温暖暖,泡在里面舒服极了,所以也叫做暖水潭。暖水潭两侧是山,山洞交错相连,顺着洞穴可上达狱法山之巅,走出洞穴仰望苍天,天高云淡空气清新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场所!
莨菪门本不该仅仅待在这么一个修身养性的场所——就在不久之前莨菪门还占据着九井这个脊梁宫的核心位置!当然那会儿只有九井还无所谓什么脊梁宫。当时,支离山出身的支离秀正掌管着莨菪门,是掌门人,领着众弟子在九井一侧修炼莨菪功夫。九井之水属于纯阳之水,喝了有助于修炼功夫。支离秀行走骑着开明兽,威风得很,属于神仙一路的人物。在井旁搭一凉棚让自己的坐骑开明兽居住并且看管九井——无论哪个修仙的要喝水都得巴结他。可是支离秀又好于游乐,弄得弟子们也不知所措,走的走,散的散。莨菪门几乎都要散伙了,喝水的事就更无所谓的了,以至于井里掉进青蛙也无人知道。支离秀的想法是“无为无不为”所以“喝什么样的水是无关紧要的”!这个样子怎么能守得住九井这样的风水宝地呢?越到后来支离秀越是怪诞散漫,甚至放浪形骸,领着仅有的几个弟子云游到狱法山的暖水潭处才安住下来,并且在所住之洞口刻了四个大字“踏破铁鞋”,意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所以能住下来也是弟子们强烈要求的结果,弟子们说:“哪有骑着开明兽整日乱跑的掌门?!”支离秀有些生气,生气的原因不是嫌弟子们说他乱跑,而是嫌弟子们称他是“掌门”,支离秀这样说道:“不是不可以住下,怎么样都可以!只是以后不许再叫什么‘掌门’!”于是大家住了下来,再说这么好的地方有什么不可呢?支离秀弃“掌门”二字不用,以为是无稽之谈、无迹之谈。支离秀不想造“迹”——鞋子才造迹呢!他如何肯做鞋子呢?只让弟子们称他为“潭主”,暖水潭的潭主。潭主有事没事泡在暖水里,泡得年老的支离秀的思想也趋于“自然”——甚而将开明兽放归山林,随它去吧。小小的暖水潭少人闻知,这潭主又怎比得上正盛行于世的掌门?毫无威势可言,真令人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久潭主也归于无迹之自然,现在坐在潭主位子上的是出身于滑介谷的滑介真。滑介真更加达观,连“潭主”二字也弃之不用,以为枷锁。滑介真看破天地,落拓不羁潇洒大度。随身携带一猪尿脬,每遇急事须赶路则鼓起腮帮子将猪尿脬吹大,大到随风飘荡而起,然后乘风而行,真是拉风。算得上开风气之先,班门仿效随风可行的猪尿脬研究制造飞脬,花了不小的功夫。人们无不羡慕天上飞人滑介真——连狱法山暖水潭都跟着成了旅游圣地。看看,新风气就是这么开的,新风气就是这么兴盛的。脊梁山上下人等看见滑介真抓着猪尿脬自得其乐乘风而行,都觉得先前支离秀骑着开明兽的威风没多大意思了!
东南西北各部大略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再啰嗦一下,说说以九井为中心的脊梁山的中部。首先,中部永远是祥和的安定的兴盛的!其次,不和谐也是次要的。前面说过,脊梁山自古以来实行的是推举禅让制。简短截说,推举和禅让的过程中,山洞派和树巢派(或者叫密林派)时而称兄道弟极为亲热,时而怒目相向恨不得一口吃了对方。时间长了这两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你我也难分你我。可是合久必分,接着又分成了新的两派。这次一派打着黄旗,一派打着青旗。打黄旗的头领身体强壮且又肯吃苦,顺着山沟奔忙,所过之处一阵尘土飞扬。大家称该帮这“沟尘帮”,沟尘二字甚是恰当,能够体现头领风尘仆仆东奔西走日理万机辛勤劳苦的样子!一份辛劳一份收获,该帮不但创造出繁华盛世而且通吃四方!真是风光无限。到嬴政横行于世的时候,嬴政将“沟尘”改为“勾陈”。这样改的原因在于嬴政想找回通吃四方的盛世感觉。盛世通吃的“陈”迹还真给“勾”了回来,只可惜昙花一现而已——原因在于这会儿打青旗的人名叫陈胜!正盛世的时候陈胜跳了起来,大泽里一呼,小溪外百应,嘈嚷嚷要折毁黄旗。嬴政就没法继续通吃了,骂陈胜是“小人”、“阴谋家”、“不知天高地厚”!陈胜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嬴政气极败坏一把火将天下的书全给烧了,不许人读书,说这些都是祸根。陈胜说嬴政有病是为“蝇症”,意思是“以屎为鉴可知辛甘之病症”。青黄二旗你来我往迎风招展变幻莫测好不热闹!姜子牙打青旗的时候,青黄二旗合作得最愉快。姜子牙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好,根源在于他老人家既会钓鱼又会熬粥。贯穿于钓鱼和熬粥之中的则是耐心恒心和细心,直勾钓鱼的功夫可不是谁都能学得到的。姜子牙又从熬粥中体会到细火慢熬的快乐妙处,这境界也不是谁都能学得到的。后来诸葛亮也想学习姜子牙,可惜学来学去只学了一些火烧八卦图的皮毛功夫,没学到其中的精髓。姜子牙功夫的精髓就两点:直勾钓鱼和细火慢熬。这是一个比喻的说法,前者意谓“要想得到就要坚决地不得到”,后者则为“即便得到了也要细嚼慢咽”。归根结底姜子牙的功夫不是为了和谁争高底而为了“共存”。姜子牙打着青旗和打着黄旗的人和谐共处愉快相存,你想想,都共存了还怕得不到自己想喝的那一口稀粥吗?可惜诸葛亮只在八卦图里转,转来转去连自己也转晕了。姜子牙能熬好一锅粥可吃不了多少,况且吃粥也用不上牙,所以越合作越愉快越合作越幸福,以至于形成一门学问叫做“辅佐学”。这个学问有多种称法,俗称“一个好汉三个帮”,邪称“狼狈为奸”。邪称难登大雅之堂,而王禅老祖鬼谷子打着青旗时,恰恰看到这最见不得光的一面,作为创新发展称其为“胡说”意思是“让人喜悦”。苏秦张仪就是得胡说之真传者。总之就是说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首先得让别人喜悦高兴。后来,人多口杂将好好的“胡说”谬传为“横竖”,接着又被传为“纵横”,越传越不像样子,越没有胡说的成份了。最后竟成为“蜣螂”——无论横竖还是纵横都是蜣螂所具有的本领!青旗一派就这样成为蜣螂门派。总算定型,可喜可贺。再说打着黄旗的勾陈帮在遭受不能通吃天下的挫折之后,丢掉幻想和虚称,一心求实,只一个目标:坐上脊梁宫正大光明殿里的宝座!坐到最高的宝座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多嘴呢?要称号干什么呢?大道至简,坐上宝座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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