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易州有个富家子弟,依仗财势,轻薄无行。他同一个寡妇勾搭成奸,丑态百出,闹得满城风雨。那寡妇的小叔子忍无可忍,将此事告到官里。
州官把富家子传来问讯,他辩解说:“我同告状人的哥哥是好朋友,他的哥哥死了,他不能好好照顾嫂嫂的生活。我眼见那女人日子过得清苦,就念在与死者的友情,不时给她一些周济,安慰安慰她。谁知这家的老二既惭愧又生气,再加以他过去和我又有一些嫌隙,所以才编了那些脏话来诬告我,这真是行善不讨好啊!”
州官早就查明这是一个
劣迹昭然的刁棍,先不管他,只把告状的老二叫上来训斥道:“你因为自己的一些私怨,就逐及寡嫂,让你的哥哥死了以后脸上也不光采,真真是一个可恶的东西!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嫂嫂,再敢来胡乱告状,我决不轻饶你!”老二吓得连忙回家去了。州官再转面对富家子说:“你还知道体恤已故朋友的遗孀,真不愧是个善人。你先跪在案边,听我发落几件其他官司再说。”
州官让吏员将别案的有关人员带上。首先上堂的是一个因欠债而诉讼的案子。原告说:“他欠我六十千钱,已经三年了,连本带利丝毫未还。小民现在穷得没有办法,不得已才来告求大老爷的。”问被告,被告叩头哀告说:“小民不是不还他钱、怎赖家贫如洗,叫我拿什么还他呀?”州官沉吟半晌,说道,"你一个也愿意缓期偿还,但现况又不能等待;一个想很快还钱,可又无钱可还。这可怎么办呢?”既而,他眉开眼笑地说道:"有了,有了,不用忧虑,恰好有个善人在这里。”他对旁边的富家子说,"你看他们两人如此艰窘。你既是善人,想必一定会可怜他们的,你就代他偿还那笔钱如何?”富家子万万没有想到有这样断案的官,但又不敢说不愿,只好答应下来。他以为事完了,正想站起来离开,州官止住他道:“不忙走,再留一会、我还有一案尚未审结,听完你再走。"
接着上堂的是一个控告儿子忤逆不孝的案子。州官问那逆子在哪里,回答说逃跑了。州官很生气,对空骂了一阵,又安慰那老人说:“你的儿子如此忤逆不孝,我当父母官的应当替你惩罚,好让他懂得厉害,以便改邪归正。可惜那家伙逃跑了,现在哪里去找他呢?老年人有气,倘若不能发泄出来,郁积在心里,容易生成疾病,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州官做出苦苦思索的样子,一会,他的眼光停留在富家子身上,手在桌子上一拍,自言自语地说:“有办法了!”他对富家子说:“你既然好行善事,今天就请你代替那老人的儿子挨几板子如何?”富家子吓得哭丧着脸说:“这件事怎么能代替得!”州官固执地说:“有什么代不得的?这也是行善嘛。”说罢,不由富家子分辩,便叫衙役将他按倒打了三十板子。打罢,又问他道:“你还敢干你的善事吗?我这里的案牍堆积如山,正要找你这样的善人替我一一了结哩!”富家子知道这就是对他勾引孀妇的惩罚,哭着哀求说:“小人再也不敢了。”州官这才将他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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