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上历史课,教科书里把唐朝文化概括为“开放包容,兼收并蓄。”一些尊重历史的影视剧,也会对唐朝的文化进行再现。比如《大明宫词》中,太平公主在元宵节溜到长安的街市上,邂逅了戴着昆仑奴面具的薛绍,在长安求学的突厥王子向大唐王室求娶公主,太子李贤的交际圈中包含了来自高丽的世家子弟……
(《大明宫词》剧照,戴着昆仑奴面具的太平公主↓)
我们不妨想象一下,当年,来自东瀛的“遣唐使”步入长安后,会发出怎样的感叹吧!
首先,是街市的繁华。“东市”在今西安交通大学一带,“西市”在今劳动南路一带。“东市”主要服务于达官贵人等上层社会,而“西市”不仅是大众平民市场,更是包含大量西域、日本、韩国等国际客商在内的国际性大市场。唐代“西市”占地1600多亩,建筑面积100万平方米,有220多个行业,固定商铺4万多家,被誉为“金市”,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商贸中心。
(长安街市复原图↓)
其次,是宏伟的建筑。唐朝的大明宫是紫禁城的4.5倍大,纪录片《大明宫》完整复原了这座宏伟宫殿的全貌和细节,再现了发生在这里的重大历史事件,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
(大明宫复原图↓)
当然,还有装束、生活方式、礼仪制度等。遣唐使将唐朝的服制与生活方式带回日本后,公元719年天皇下诏,全国百姓皆可穿唐服,自此,“唐服”就在日本扎根落户,并最终演变成了“和服”。 日本的《大宝律令》明文规定制作衣服要仿造中国式样;指衣用冠都要仿效中国,确定了着装的服制。从服饰的图案到服饰的穿着全盘模仿唐代服装。
(《簪花仕女图》局部↓)
服制是生活的一部分,从唐朝生活的复原场景汇总,我们很容易看到类似于“榻榻米”的场景。(电视剧《贞观之治》剧照↓)
想必遣唐使们在来中国之前,只听说过唐朝的强大,来到中国后才耳闻目见了唐朝在各个方面的先进性。如果说眼见到的只是表面,那么学习到的就是精髓了。遣唐使来到中国,背负着学习先进政治制度、宗教、文学、律令制度、风俗习惯的任务。他们来到中国后,孜孜不倦地学习、博览群书,最后将所学内容带回日本,推动了日本的发展。日本受唐朝文化影响之深,体现在方方面面。之所以能够受到如此大的影响,跟遣唐使制度的连续性、规模性不无关系。
一、遣唐使制度的连续性
公元630年,舒明天皇派出了第一次遣唐使,从630-895年的二百六十多年间,奈良时代和平安时代的日本朝廷一共任命了十九次遣唐使。
二、遣唐使的规模之大、涉及内容之广
使团成员除约半数的舵师﹑水手之外,还有主神﹑卜部﹑阴阳师﹑医师﹑画师﹑乐师﹑译语﹑史生﹐以及造舶都匠﹑船师﹑船匠﹑木工﹑铸工﹑锻工﹑玉工等各行工匠。随行有长期居留的留学僧﹑留学生和短期入唐﹑将随同一使团回国的还学僧﹑还学生。还有从事保卫的射手。初期使团共二百余人,乘船两艘,以后增为四艘,人数增至五百余人,但其中只有少数主要成员被允许进入长安。
三、此外,唐朝享国二百八十九年,政治、文化、生活相对稳定,便于政令的贯彻、文化的完整发展、工艺的风格统一以及相关文献的完善与保存。同时,方便了遣唐使们学到的内容是丰富的、完整的、有逻辑的。
四、最后,离不开日本当时的掌政者的支持和贯彻。
以上四点,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遣唐使制度如果不连续,学不到精髓;规模如果有限,学到的只是片面;中国当时如果动荡不安,不仅难以提供遣唐使制度得以推行的客观条件,也难以有完整的政治、文化、工艺传世;日本当局如果不支持,难以有“学以致用”的最终结果。
唐以后,中国进入动荡的五代十国。遣唐使于公元895年废止,其原因除唐朝政局动荡不安以外,还有经过二百多年的吸引移植唐代文化,日本已基本上完成改革。并在此基础上开始萌生具有日本特色的国风文化,因此对中国文化学习的需求已不那么迫切。而且每次遣唐使耗费巨大,加上路程艰辛,也令使臣视为畏途。而唐朝赴日贸易也不断增加,也弥补过去靠遣唐使解决对唐货的需求。因公元894年宇多天皇接受了已任命而未出发的第十九次遣唐大使的奏请,于次年正式宣布停派遣唐使。
日本受唐朝文化的影响概述。
一、引进唐朝典章律令,推动日本社会制度的革新。如“大宝法令”即以唐代律令为规范制定的。还仿效唐朝教育制度,开设各类学校教授汉学,培番人才。818年,嵯峨天皇根据遣唐使菅啻原清公的建议,下诏改走礼仪,并命“男女衣服皆依唐制”连历法、节令、习俗也尽量仿效中国。
(日本电影《大奥》剧照↓)
二、其次是汲取盛唐文化,提高日本文化艺术水平。留唐学生僧人还借用汉字偏旁或草体创造出日本的假名文字。遣唐使还输入唐朝书法、绘画、雕塑、音乐、舞蹈等艺术,经过消化改造,融为日本民族文化。
(日本假名与中国汉字↓)
三、甚至围棋等技艺和相扑、马球等体育活动也是从唐朝传入的。遣唐使团中常有日本画师、乐师以至围棋高手赴唐访师学艺、观摩比赛。
(日本围棋古画↓)
四、宗教方面,带回大量佛经﹑佛像﹑佛具等,同时传入与佛教相关联的绘画﹑雕刻等,他们在中国巡礼名山,求师问法,对促进日本文化的发展起了作用。最澄﹑空海分别创立了日本的天台宗和真言宗,并且仿效唐朝,开创了日本佛教在山岳建寺的风气。
(京都清水寺一景↓)
遣唐使制度被废止后,日本未再大规模地学习中国。所以,这也是日本受唐朝文化影响深远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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