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览北疆风云,关注北疆热点,倾听北疆心声,讲述北疆故事。大家好,这里是北疆卫士号,“倾听·北疆”栏目,我是主播徐璐,今天,与您分享的文章是《那间老屋——雷锋童年的故事》,文章作者——胡月。
我要讲的,是一个人们既熟悉又陌生的故事。
我不曾见过他,但他生活在我身边的每一处——那些有光的地方,或者那些需要被点亮的暗夜。
如果他还在,二〇二〇年的冬天,他已届耋耄之年。
如果他还在,那些对于他的思念、那些疼痛便会轻一些、再轻一些。
但是,世界上所有既定事实最不允许的,就是“如果”的存在。
一九六二年,他牺牲的时候,我的父亲还未出生。这么多年过去,我的下一代,依旧在讲述他的故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二十二年的生命时光,超出常人数倍的生命热度。我想,这并不是偶然。他的存在,并非哪个作家或剧作家苦思冥想的杰作。直到今天,我们依旧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雷锋。
雷锋,你听见了吗?
现在,我就站在他曾住过的——那个在湘江下游、隶属于湖南省长沙市的地方,那间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被拆毁了又重建的——老屋旁边。土黄色的砖块,堆成一间简单的老屋,灰黑色的屋檐用茅草搭建,露出时间斑驳的印记。
年复一年,在他成长的日子里,那些随风而散的凄楚光阴,经历了洗涤、去污、刮落、重塑,一下子扑面而来。我看见他了,那个奔跑而来的孩子。
我在二〇二〇年,“目睹”了七十三年前发生在湖南望城这个孩子身上的一切。他此时还一无所知,马上,他将变成一个孤独的人,一个失去家人的孤儿。此时的他,不满七岁。
雷锋故居
就在中秋节的晚上,雷锋的母亲将自己仅剩的这个孩子叫到身边,抑制着巨大的悲痛说:“你今晚就到叔祖母家去睡吧!妈妈出去有点事,明天就回来。”小雷锋并不知道母亲说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听从母亲的话到叔祖母家去了。
年幼的雷锋永远也想不到,这是他与母亲的最后诀别。在他余生的十五年光阴里,中秋节将变成他内心深处永远的疼痛。如果他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我想,小雷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出家门的。第二天早晨,雷锋的堂叔雷明义被哭喊着的雷锋叫去,他回忆道:
第二天一清早,小雷锋跑回家看妈妈回来没有,门闩得紧紧的,小雷锋怎么也弄不开。他急忙跑去喊我,我到他家使劲地把门撬开,只见他妈妈已吊死在房梁上了。小雷锋猛扑上去,紧紧抱住妈妈的双腿,拼命哭喊着:“妈妈!妈妈!你到底怎么了?”可是他妈再也听不到年幼的儿子的呼喊了。
屋中安安静静,徒留淡淡的凄楚。
如果世间的疼痛可以用肉眼看见,那么年幼丧母就是心中随时可以长出来的刺,在思念或看见与母亲有关的一切场景时,心都会渗出血来……
我在这间老屋旁转了几圈,那条当年送雷锋母亲离开人世的上吊绳,还直直地挂在老屋的横梁上,孤零零的。我抬头,仿佛一瞬间来到了一九一〇年的望城。也许,我们应该把目光拉得更长一些,看看雷锋母亲的经历和生活吧!
没有人在意是这一年的几月,在那个受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影响很深的年代,一个女孩的降生,并不会给一个家庭带来多少喜悦。在望城县霞凝港一个十分贫穷的铁匠家里,雷锋的母亲张元满,作为张家的第八个孩子,出生了。
父母给她取名元满,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生了。父母把张元满和她的姐姐先后送到长沙一家育婴堂,幸运的是,她天生惹人怜爱,被育婴堂的女佣人杨一娭抱回家。就这样,张元满在杨一娭的抚养下长大,直到她六岁这一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杨一娭一家生活日益艰难,摆在她面前的一半是情义、一半是生活。这个早已没有能力抚养更多孩子的女人,最终选择了向生活低头。张元满被送到一户男主人叫雷新庭的家中当了童养媳。
雷新庭,也就是雷锋的爷爷,用几担谷子迎来了元满;而他自己的两个女儿,又以同样的方式,被送到别人家做了童养媳。
张元满十几岁时就出落成漂亮能干的大姑娘,学会了织布、做衣、绣花。与此同时,依照雷新庭的期盼,张元满嫁给了比自己大三岁的雷明亮——他是雷新庭唯一的儿子,也就是雷锋的父亲。
明亮、元满,两个名字中都有象征光辉、美好寓意的词语的人,组成了自己的家庭。
有时,人们习惯于将美好的期冀放在最重要的名字当中,因为他们太希望生活变得明亮、圆满了。可是,当一缕斜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射进灰尘弥漫的室内时,它似乎强调了屋内的黑暗,而不是驱散了黑暗。
在那样的旧时代,国家贫弱无力、多灾多难,个人更像是漂泊的草叶或者蝼蚁。所有美好的期愿,都可能被风吹浪打所击碎。在我阅读有关那个旧时代的记录和回忆时,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为了维持生计,张元满和丈夫、公爹一起租种了地主唐四滚子的田地。张元满生有一双巧手,凭一手漂亮的针线活,为人家做衣、绣花,做点小生意。她经常在夕阳快要收尽余晖之时,飞针走线,在布料上绣下莲花和鸳鸯图样。它们一旦完成,就不属于自己了。可不属于自己更让她高兴:因为这些绣品可以换回一点儿微薄的收益,能够补贴一点儿家用,让她有了可怜的“小富足”。
不光是元满,在这个贫寒的家里,每个成员都不遗余力地操持着。雷明亮在一九二六年湖南农民运动中参加了农民协会,在此期间,他还当过自卫队长。
大革命失败后,雷明亮到长沙仁和福油盐号做工,挣点钱维持一家半饱的生活。可是据史料记载,一九三八年,为防止日军占领长沙获取物资,国民党实施“焦土政策”,一把火让长沙城烧了三天三夜,这个所谓历史的洪流或车轮,是以怎样的重量压在雷明亮这个人身上的?他又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
雷明亮被叫去运货,争分夺秒——尽管那是超负荷的劳动,尽管这个超负荷的劳动中充满了危险,但雷明亮不曾有半点儿犹豫。活下去是他唯一的愿望,只求能多赚一点儿钱带回家去。可是,国民党的军队来了。资本家抢运物资的举动,显然违反了战时指挥部所制定的“焦土政策”,作为运货工人的雷明亮,便糊里糊涂地被国民党抓走了。
在“就连虱子也得掉层皮的抓捕”中,雷明亮受尽了折磨,加上之前的劳累,他病倒了。
后来,雷明亮落下了吐血便血的病,雪上加霜的是,他逐渐力气不足。于是,雷明亮被解雇了。三十一岁的雷明亮,只得返回乡里。这时的他,是一个经常吐血便血、没有什么力气的病人。
这一年,雷家的那间老屋里,住着祖孙三代。雷明亮的大儿子(也就是雷锋的哥哥)雷正德五岁,张元满二十八岁。
此时的雷新庭已届风烛之年,一家的重担,一下子全部压在了年轻的张元满身上。她到处找人给自己的丈夫医治,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中草药的味道弥漫在这间狭窄的旧屋里。待到雷明亮的身体稍稍好一点的时候,一家人又陷入了新的危机,张元满掀开米袋,发现已经没有米可以下锅了。
可怜的雷明亮,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得不再一次离开家,到长沙利生油盐号去做工。早前积累下的病根子,让雷明亮饱受折磨。做工的条件本来就差,再加上过度劳累,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雷明亮就旧病复发,再次被辞退。
时间的余晖,洒落在暗淡的老屋中。透过窗户,我仿佛看见消瘦痛苦的雷明亮,正躺在床上辗转,每次翻身,他似乎都会碰到无数条的虫子,它们在不断地撕咬他的筋肉和骨头。雷锋的叔祖母雷张氏这样回忆:
当时家里除了一张破床、一个破柜和一张破桌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屋也是破破烂烂的,一到下雨,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雨停了,屋里还在下。
雷锋一家三代用过的破棉絮
雷锋一家三代用过的破蚊帐
之所以称其为老屋,是因为这里即将诞生影响了几代人的好战士雷锋,人们将记住这里,所以在我心中,这间房子也就有了一个略带感情色彩的称谓——老屋。
实际上,真正的“老屋”,并没有我们参观时那样坚实整洁,它一半是草盖的。如果没有时间的沉淀,它本应被称作草屋。然而就连这么一间草屋,也并不属于雷家的任何一个人。由于祖辈就开始租种地主唐家的田,因而雷家一直住在唐家的房子里。这间老屋多多少少为雷家人挡了些风雨。
一九四〇年十二月十八日,雷明亮的第二个儿子,雷锋出生了。
那一年,发生了百团大战,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在华北地区与日军作战……
对在那个年代经历过惊心动魄的重大事件的人来说,更确切地说对于雷明亮一家来说,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
雷锋,父母称他为“庚伢子”,因为这一年是农历的庚辰年。他的大名叫雷正兴。当时他还不是雷锋,成为“雷锋”是后来的事。
雷正兴的到来,无疑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比的喜悦。困苦本应是大人的,然而,小小的雷正兴,却早早地感受到了困苦的存在。
雷锋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把讨来的食物给自己的弟弟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五岁本应是认识世界、对身边事物充满好奇心的年纪。哦!这里需要插述,一九四三年,雷家又迎来了第三个孩子,也就是雷锋的小弟弟,雷家的日子更加困苦了。
据资料记载,雷锋的父亲雷明亮,在一九四五年的春天离开了人世。
这让我想起读书的时候,一位老师给我们讲述沈从文的小说《丈夫》,他说一个评论家曾借用普希金说的“伟大俄罗斯的悲哀”来言说这篇小说。沈从文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写道:“地方实在太穷了,一点点收成照例要被上面的人拿去一大半,手足贴地的乡下人,任你如何勤省耐劳的干做,一年中四分之一的时间,即或用红薯叶和糠灰拌和充饥,总还是不容易对付下去……”这里有个词,“照例”,它其实是种默认——常态、无可奈何。这样的穷苦,“丈夫”无力改变,他们的命运是注定的。“这样的丈夫在黄庄多着!”——黄庄,在作家刘庆邦的解读中,是“黄种人住的庄子”,也就是说,它暗指的是旧时的偌大中国。偌大一个中国,尽管人们无比辛劳勤省,但活下去依然是个巨大的难题。这是悲哀的,而且是一种普遍的悲哀,是旧中国的悲哀。
雷锋的命运和家境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在那个岁月,活下去是多么艰难、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啊。如果不是历史的“言说”,我们很难相信有这样一个年代,也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有了那样的激情和热血,因为他们翻身做了主人。
时间回到一九四五年,冬天悄然而至,它似乎格外难挨。这个时候,新中国还没有成立,百姓正处于常年的战争疲惫之中,吃不饱、穿不暖,贫困的记忆深深印刻在了小小的雷锋心里。直到有一天,社会变了,雷锋终于可以解决温饱问题,他眼中的世界也变得光彩熠熠起来。
而此时此刻,我看见深嵌的皱纹过早地出现在雷锋母亲的脸上,她根本不忍心答应自己的大儿子一个人外出谋生。在家徒四壁的老屋里,张元满想了好几个晚上,最终,她做了决定。
关于雷锋哥哥雷正德外出谋生的经历,我们可以从原望城县安庆乡乡长彭德茂的描述中知悉。
新胜机械厂是一个姓钟的资本家开办的,厂里的设备破烂不堪,都老掉了牙。雷正德拿的是童工的工资,干的却是大人的活,资本家每天让他和大人一样干十几个小时,这对一个只有12岁而且身体瘦弱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小正德是要拿这些赚来的工钱养弟弟啊!我在读彭德茂的讲述时,仿佛看见了字与词之间粘连的血丝。
小正德的手和胳膊被机器扎伤了。鲜血直流,染红了衣服,滴落在机械上、地上。十指连心肝,一阵钻心的疼痛使小正德几乎晕了过去,他一边哭,一边喊:“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他,重复了父亲雷明亮的命运,只是他更弱、更小,更让人怜惜。
当我开始书写雷锋,在图书馆、资料室和实地的考察采访中,在与那些接触过雷锋、书写过雷锋的老人们的交谈中,在梳理雷锋和他家庭的故事的过程中,我渐渐地加深了对那个时代的理解。我强烈地意识到,雷锋的存在有着深厚而合理的时代基础、命运基础、性格基础和心理基础。也正是随着这种理解的深入,我明白了一代人的命运选择,理解了那一代人的做事原则和革命动力。可以说雷锋身上有着一代人的某种共性,有太多的人像他、是他,而且真正地在实践着成为他。
受伤的雷正德被资本家解雇后,不得不拖着伤残的身体,回家找妈妈。雷锋这个时候已经五岁了,他大声喊着:“妈妈!是哥哥回来了!”雷锋的母亲听见雷锋兴奋的叫喊,赶忙从老屋里出来。她一把抱住瘦弱的正德,眼泪哗哗地打湿了衣襟。
母亲把小正德包扎伤口的破布打开,伤口已经溃烂,恶臭难闻,而且生了蛆虫。看着儿子的伤口,母亲的心有如刀剜一般。家里已经负债累累,靠乞讨过日子,又哪有钱给孩子治伤病啊!
乡长彭德茂的描述让我看见了一位无可奈何的母亲,她相继失去了公爹、丈夫,对于她来说,她太希望长子正德能早点好起来。
小正德的伤口继续恶化,肺病也天天加重。1946年的初冬,13岁的雷正德,这个过早地饱尝了生活折磨的孩子,在贫病交加中离开了这个可恶的世界。
刚刚送走小正德不久,又迎来了三岁弟弟的死亡。这之后,这间“鼎盛时期”时住着六口人的老屋里,只剩下了年轻的母亲和她的二儿子雷锋。
但老屋里的苦难并没有结束,亲人相继离去的命运,最终会落在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身上,没有人可以提前预知这一切,就像四季轮回,那是命运在时间流动中系的结。
关于后来在老屋里发生的事,雷锋的堂叔雷明义这样回忆:
为了养活雷锋,母亲把小雷锋寄在叔祖母家里,自己来到长沙一家旅馆做女工,由于身体多病,承受不了繁重体力劳动,不久,雷锋母亲只好又回到家中。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好带着小雷锋在外边讨饭。
对于小孩子来说,讨饭也许并不会让他觉得沮丧。因为至少,这个时候小雷锋的身边还有母亲,他是在母亲羽翅的庇护下生活的,无论多么艰苦,都还有着温度与希望。
然而,一九四七年中秋节,贫病交加的张元满选择用一根绳子自我了结,给了年幼的雷锋沉重一击。
当雷锋的堂叔雷明义说起这段往事时,有太多不愿提及的词语,如果不是如此沉重,张元满又怎么会扔下年幼的雷锋独自离去呢?雷明义在回忆中写道:
中秋节的前夜,有钱有势的人家正在热热闹闹地准备过中秋节。雷锋的母亲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轮圆圆的明月,悲痛欲绝。这时,小雷锋跑回家来,对妈妈说:“妈妈,快去看皮影戏!”小雷锋发现妈妈的神情不对,眼睛红红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小雷锋也惊呆了。母亲把小雷锋紧紧地搂在怀里,对孩子说:“孩子,你还这么小,要是没有了妈妈,你可怎么活啊?”小雷锋哭着对妈妈说:“妈妈!你不要哭,长大了我来养活你,我永远也不离开你。”妈妈听了小雷锋的这一番话,好像有万把钢刀刺向她的心肝,顿时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小雷锋的脸上、手上。
母亲擦干夺眶而出的泪水,让小雷锋到叔祖母家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这是雷锋此生回忆中的最大的疼痛。
这间老屋,就只剩小雷锋一个人了,他彻彻底底成了孤儿。
在母亲去世后,小雷锋被叔祖母收养了。
很多年过去,如果我们不去回顾雷锋童年所经历的这些,也许很难理解他为什么长大后会成为那样一个特别的人,他的名字怎么会成为一个具有民族精神内核的名词。就像有一位哲人说的那样:“不幸的童年会影响人的一生。”
在年幼的雷锋心里,那些凄苦与绝望的岁月,实在让他感到阴冷。而当他慢慢长大,旧社会换成了新中国,有那么多人不断给他播撒阳光和雨露时,那颗在雷锋心中干瘪的种子,便很快生根发芽,枝繁叶茂了,它远比一般人吸收了更多的幸福感,并愿意以更多倍的回报来反哺大地,馈赠人间。
二〇二〇年,当我再一次站在挂有“雷锋故居”字样的老屋前,回望着这一切时,参观的人群不断涌入,导游带着深情与敬意为人们讲述着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我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涌出了泪水。那一刻,我真想过去抱抱那个可怜的孩子——雷锋。
作 者:胡 月
「 主播 - 徐璐 」
徐璐 ,现任职于陆军第78集团军某工化旅。参与全军大型解说主持任务和地方电视台双拥活动主持工作数十次,曾在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学院与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舞台艺术主持专业学习深造。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先后被评为抚顺市“第23届劳动模范”“抚顺好人”“辽宁省三八红旗手”“优秀共产党员”北部战区陆军“优秀带兵人标兵”,2020年被评为北部战区陆军“榜样的力量”事迹报告团成员,2021年9月,当选为陆军第二届党代表大会代表。
主 管:陆军第七十八集团军政治工作部
主 办:政治工作部宣传处
来 源:北 疆 卫 士 号
总 监:杨军舰
总 编 审:张 胜
总 编:杨再新
责 编:刘成祥
值班编辑:李宣睿
编 辑:常桂苹 高 鑫
邮 箱:bjwsh_78@163.com
标签: 短篇历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