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向左,英雄往右——袁崇焕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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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向左,英雄往右——袁崇焕崇拜》

  文/谁认得这剑

  (1)英雄崇拜

  象我这样的人,出生得晚,没赶上那个轰轰烈烈的造神年代,于是就没法跟长辈们一起,对英明的领袖产生一种歇斯底里的崇拜。记得很小的时候,一群孩子聚在一个并不算明亮的教室里,在老师的指导下填自己的偶像。全班大部分人都填上了 总理,独我一人填了岳飞。当时那个年龄还未来得及理解偶像该是个什么玩意,只是出于一种叛逆的思维,觉得填个民族英雄比随波逐流好多了,老师也不会因为这个骂我思想有问题。非常有意思的是,除了岳飞外,就想不起第二个民族英雄。

  一直至上大学前,我对于英雄的崇拜始终带着一股纯真的冲动。后来在大学期间读了点书,便开始对这种情绪产生警惕。一方面,我逐渐发现有那么一部分英雄是被渲染出来的,为了塑造一个闪闪发光形象不惜违背历史和人性。譬如董存瑞托着炸药包喊的:“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冲啊”,找不到一个佐证者却在影视剧教科书里常常可以见到。另一方面,对于英雄的认同也容易受到评判规范的约束,我们总是以一种固有的道德观和民族观来代替我们的衡量标准,很少考虑过这个标准本身是否可靠。譬如我们认定袁崇焕是个抵抗外来侵略的英雄,而努尔哈赤就是那个侵略的贼寇。可多少人想过,我们只是站在汉民族立场来定这个结论,结论出台以前,汉族正统论已经先前一步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漩涡。

  现在,我更习惯于从人性上来考虑英雄情感了。譬如我喜欢袁崇焕这个人,不是因为他是个民族英雄,曾三次打败过清朝大军,在汉族史上立过赫赫战功。而是发自内心的对他性格的认同。袁崇焕是个文弱书生,却象个毛糙大汉一般刚硬偏执,金庸在《袁崇焕评传》中用比喻描述:“他的性格象是一柄锋锐绝伦、金刚无俦的宝剑。当清和升平的时候,悬在壁上,不免会中夜自啸,跃出剑匣。在天昏地暗的乱世,则屠龙杀虎之后,终于寸寸断折。”这样的性格是我理想中完美的追求。我以前喜欢在网络上跟人掐架,常常把自己设计成悲壮凛然的角色,让自己沾上一点袁的气息,架构出一个信念:自己是站在正义一方的。不管是刻意模仿,还是浑然天成,这种跨时代共鸣绝对是我英雄崇拜的最好理由。有时候也想,如果现实中的我也如这般,下场会不会跟袁崇焕一般惨烈?

  (2)平庸王朝

  跟很多人一样,提起袁崇焕,总要从明朝那段腐朽历史说起。

  也许有人会这样跟我较真,明朝两百多年的历史,总不至于朝朝腐朽吧。如果我也跟着一起较真的话,就是“腐朽这玩意在明朝还真是朝朝都适用,因为腐朽伴随着权力而产生,而这一切从朱元漳制定出史上最专政集权的政策起就已经注定了”。但是这样的诡辩不应该在解读历史的时候出现。我想指的是,明朝的政治普遍而言,较之其他朝代要更黑暗一些。

  明朝不能和汉唐相提并论,即使和他后面的清朝比,亦颇多不如。要看一个朝代好坏,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数数有几个拿的出手的好皇帝,看有没有值得称颂的光辉时代。汉朝有“文景之治”,唐朝有“贞观之治”,清朝有“康雍乾盛世”。而明朝鼎盛时期最为光彩的“仁宣之治”,基本上只能算红豆堆里挑出来的枣子。两位皇帝也无法跟李世民、康熙比较得去。仁宗是明朝最好的皇帝,历史学家夸其儒雅仁爱,可惜福泽甚浅,在位一年就挂掉了。宣宗在位时期略长,也不过是十年。两位皇帝造福百姓的光景,满打满算一共十一年,而康熙一朝就达六十一年。更何况宣宗的所作所为本身就很值得斟酌。他曾落下个“蟋蟀天子”的称号,原因是为了玩蟋蟀一度劳民伤财,以前还有过一个动画片专门讽刺过他的。在封建集权的专制统治下,一个皇帝的好坏基本上决定了国家的运数,一群皇帝的好坏基本上决定了一个朝代的运数。既然明朝尽出平庸的皇帝,我们完全有理由说,明朝是个平庸的王朝。

  明代十六朝曾出现过四次盛衰交替。开国之治、仁宣之治、孝宗的弘治中兴,万历前十年,是明朝繁盛的四个峰,每个峰后面都跟着四个代表衰败的谷。我们惊奇地发现,历史的车轮滚过这个王朝,竟然跟数学上的阻尼曲线有几分相似。不像清朝这般由盛转衰来得这般直接,明朝的盛衰竟然在频繁地波动着,幅度却是越来越小,最终由崇祯走向消亡平静。这太符合理想的历史规律了,但用我偏执的眼光看来,没有大起大落的王朝让别人爱也爱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用平庸两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平庸的王朝,并不代表出不了不平庸的人物。客观地说,明朝出过的人物比起其他朝代毫不逊色。不管是政治家刘基,张居正,于谦等,还是文学家黄宗羲、吴承恩、施耐庵、罗贯中等;不管是医学家李时珍,还是哲学家王阳明;不管是四大才子,还是秦淮八艳;这些人物被平庸的朝代一个个衬托得奕奕生辉。尤其当平庸的朝代把最后一位英雄给扼杀时,仿佛在上演一幕古希腊的悲剧神话。只不过神话里的英雄换成了个中国名字——袁崇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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