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夏朝,是个给人最多猜想的朝代了,有人说它有,有人说它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然而,考虑到二里头考古遗址的发现(距今三千五百年到三千八百年),它显然是存在的,只不过没有史书中记载的久远罢了。而我们,要弄清的可能是关于上古的一些说法,只有把它们弄清楚了,夏朝的历史才会清晰起来。
中国的上古定义为夏商周及以前的时代。这段时间的历史书写与此后的有些不同,它有一个绝对的仁君圣主概念,正是这个概念,使中国的上古史几乎面目全非。
《史记》中,司马迁在《五帝本纪》的最后写道: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又说:予观春秋﹑国语,其发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顾弟弗深考,其所表见皆不虚。书缺有闲矣,其轶乃时时见于他说。非好学深思,心知其意,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余并论次,择其言尤雅者。显然,司马迁在写《五帝本纪》时,忽略了大量史料,只摘取其中比较高大上的说法。
在西方,人们对历史秉持的是真实,尽管许多时候一个历史学家无法得到真实,但正如希罗多德所言:‘我没有理由相信我所说的,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记下来。’这样,也许当时的学者因能力有限而无法得到真实,但随着科技和人类进步,后世学者却可以因此得到相对的真实。可是,事情到了司马迁那里,他却说:余尝西至空桐,北过涿鹿,东渐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长老皆各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焉,总之不离古文者近是。也就是说,司马迁对各处关于黄帝和尧舜的传闻,只取与古文风格相近的加以记载。——这怎么能行呢,不是让古文牵着鼻子走吗?
因此,集思广益,外加经过一些梳理推断,本人对华夏上古提出了如下几个看法。
一:大禹治的是什么水
有人说是长江,有人说是黄河,还有人说是尼罗河,这显然都是不对的,对这些大江大河,不要说上古人,今人也未必治得了;那么,大禹治的只能是一种水:沼泽。
据考证,水稻的发源地在中国,且种植技术为夏人掌握,那么相对于上古人,什么地方适合种水稻呢?只能是沼泽——在水车没有发明的情况下,除了沼泽,几乎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种水稻。
是沼泽就容易被水淹,容易被水淹就需要治一治。怎么治?想当然的方法是在水稻种植区的外围筑一道坝,将洪水挡在坝外。但这样未必治得了,如果洪水太大,会冲垮堤坝。再想办法,筑坝的同时把洪水的出水口疏通一下,效果是否会更好?
这就是鲧禹父子两代的治水经历。
二:黄帝是什么样的帝
《史记》记载:“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于是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尝宁居。
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韂。官名皆以云命,为云师。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万国和,而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获宝鼎,迎日推筴。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时播百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
这段文字气魄宏大却逻辑不清,按字面意思,黄帝、炎帝、蚩尤都是神农氏手下的诸侯,后来神农氏衰落,黄帝便起了心思(习用干戈,以征不享)取神农氏而代之。可作者又说‘炎帝欲侵陵诸侯’、‘蚩尤作乱’——究竟谁在作乱?此外,黄帝征伐炎帝和蚩尤的战场在自己的家乡(阪泉、涿鹿),这也真够奇怪的——到底谁在征伐谁?
不过我们先把这些难解之处放在一边吧,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黄帝不是尧舜禹之前的人;试想,既然他已经君临天下,那么他的后人为何又玩起了部落联盟呢?此外,黄帝所干的事不是一个人可以干完的;而且他迁徙不定,尚武善战,根本不像夏人。
种种迹象表明,黄帝与商人的生活方式一般无二,且隔十丈远就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气。
三:商人是什么样的人
按史书的说法很文明,当发现百姓被夏桀奴役时,他们冲过去解放了他们。这是很荒唐的!据考古发现,商人是一群非常野蛮非常残暴的人,他们的生活方式是大规模奴役与殉葬,像这样一群人,怎么懂得吊民伐罪?
商人与美洲的印第安人关系密切,他们原本都生活于中国北部(内蒙和东北有他们的生活遗址),后来,其中一支经白令海峡去了美洲,另一支南下灭了夏人。
他们的共有文化是大规模人殉和人祭!这在其他民族,如古希腊、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伦,都是没有的,唯有中国人和印第安人,一直将这种习俗延续到了近现代。
四:夏朝最后怎样了
不知大家有没有发现,把黄帝与炎帝的故事拉入到夏朝后期与商朝前期的历史中,非常合适;也就是说,黄帝指的是商人诸王,炎帝指的是夏人诸王,所谓黄帝打败炎帝,其实质是商人游牧部落对夏人农耕民族的征服,形式与近代满清灭明差不多。经此一战黄帝与炎帝并尊,但炎帝再无后人。
五:商人对九黎的征服不彻底。
说到九黎,让我想到漳州的九龙江,其得名是因为江的下游入海处曾分成若干水道;这些水道弯弯曲曲,形同一条条的龙,就得了一个九龙江的称号。九黎的黎通沥,与此类似,所谓九黎,指的是许多将一个湖泊沥干的小水道。恰恰,上古时代,长江的中上游有一个巨大的沼泽,叫云梦泽,它的出水口在湖北的天门和汉川一带;这一带的一家岭,有苗人的远古生活遗址。
苗人自称九黎之后,这说明,九黎人一直生活于长江中游,并不曾远涉黄河。那么,所谓蚩尤为暴黄帝征伐就只能是商人对九黎的入侵与征服了;只不过与夏人不同,由于长江中游地域环境复杂,外加九黎族人数众多,使得商人对他们的征服不是很成功,还一度处于不利地位。但是,商人最终还是打败了九黎,并一路追杀,将他们逐于江南的武陵山区(这一点,苗人世代传唱的歌谣可以为证)。由于九黎人最终没有臣服于商人,还一度让商人吃了大亏,所以黄帝对他们恨之入骨,将他们描述成鬼怪。
六:商人使华夏的政治中心北移
华夏这块地,一般来说长江流域比黄河流域好一些,而且夏人时就将势力范围远推到了江南(《史记》记载,大禹曾大会诸侯于会稽),可到了商人时,他们的地盘止于江北。
《史记》对黄帝地盘的描述是这样的: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
显然,相较于夏人,商人的地盘在北方有增加,在南部却缩小了。怎么会这样?这就要说到商人的另外一个特征。据犹太学者郭静云考证,商人的生活方式与夏人(她的定义是先楚文明)差别很大,因此她推断,商人是中国另外一支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的人——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而且他们残暴非常,发明了人头祭等残忍的祭祀方式。
可以想见,当这群人对华夏诸原始部落发动进攻时引起了多大的恐慌!但是,他们毕竟是北方游牧民族,尽管勇武善战,却无法使生活于长江沼泽地带的人臣服。
七:中国仁君圣主的观念是如何产生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上古时曾流传一些书籍,它记载了夏人的历史,由于夏人比商人仁慈,这些书籍流传到周人那里后引起共鸣,从而使一些文人学者产生了臆想。
这种臆想是有依据的,这在于,春秋战国年间,中国人经历了一个黄金时代,这个时代,人们的日子相对比较好。这是因为,随着列国纷争,人作为一种资源宝贵起来;试想,在那个随时都需要积蓄力量来对抗敌人的时候,谁还舍得拿人作殉葬啊?不但不能殉,还必须让他们吃饱,否则他们会逃跑成为敌人的资源。而战争,只要不是毁灭性的,不但不拖累经济,还促进繁荣,因为人作为生产者也是消耗者,当大量的人战死,剩下的人得到了更多资源。
先秦的一些论述也证实了这一点。
其一:仓廪实,知礼节
这是管仲的名言。那么,既然统治者注意到了经济与秩序的关系,他们理所当然不会让人民的日子过得太差。
其二:田氏代齐。
这可能是中国部分老百姓最幸福最得意的一段时光了,田氏居然(可能是历史上唯一的一次)用德政篡了一个国家的位!
其三:始作俑者,宁无后乎
孔子时代,不要说人殉,连用俑作殉葬,孔子都看不惯了。
其四:庄子
庄了这人不简单,他是唯一一个吃饱了撑得,花大把时间写一本无关现实书籍的人。他本人说自己穷困潦倒,但对于上古人,不要说著书,便是读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是如何做到的?试想,除了一个肚皮吃得鼓鼓的人,谁会去关心精神?
其五:天下学问,不归于杨则归于墨
这两门学问都是实打实的好学问,一个讲到了公正,一个谈到了人权,如果这样的学问在社会上大行其道,人民的日子不会坏到那里去。
正是春秋战国年间的好日子,使孔孟之辈对社会抱有了希望,从而渴望在这个平台上更上一层楼,社会大同;为此,他们奔走呼号,不惜编出一些美好的故事来忽悠当世诸侯。
但是,他们的见识是短浅的,当他们见社会上杀人盈野,片面地认为,只要天下太平人民的日子会更好,却不知道,人民地位的下降,才是他们苦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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